我一边伸手去提短袖的衣摆,一边解释说:“我穿了裤子的,是睡衣太长把短裤遮住了。”
室友终于收回稀奇的目光,回自己书桌前去了。
我走到自己书桌前坐下来,取消手机上的外放键插上耳机,正要主动开**代,新的陶瓷杯还没有做好的时候,小哥哥却还在跟我说裤子的事情,“你还有学人家女孩子故意穿长上衣和热裤,把两条腿露在外面就像是没穿裤子那样的癖好?”
就算是隔着手机,我都能听见小哥哥语气中浓浓的嫌弃味道。
我轻叹了口气,很小声地回答:“我没有啊。夏天的时候在宿舍里睡觉太热,我才买的短裤做睡裤。”
小哥哥仍是不满意,“那你不知道上半身穿背心吗?”
我真的认真想了想。
似乎穿背心也不错,甚至比短袖还要凉快一些。我之前没想过要买背心来穿也是因为,总觉得那些工字背心比较紧身,穿在身上也会很显身材,我虽然年纪轻轻肚子上没什么赘肉,但是也没有他们那些常年打篮球的人身上才会有的肌肉,所以有点不太好意思在宿舍里穿。
不过被小哥哥这么一说,我倒是豁然开朗起来了。总归也不是穿给别人看,最重要的是,再怎么难看也不会让小哥哥看到。我一口答应下来:“那我从明天晚上开始,就穿背心好了。”
小哥哥却古怪地沉默了几秒。
时间长到我都要怀疑语音电话是不是接收信号变差的时候,小哥哥终于开口驳回我刚刚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念头:“你还是穿短袖吧,穿背心在宿舍里走来走去的,又没有肌肉,要露给谁看?”
沉默的人换成了我。
男人的心可真是捉摸不透。我甚至还变得有点儿沮丧起来,感觉我在小哥哥面前时,穿这个也不好,穿那个也不好。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不喜欢的人,穿什么都不喜欢吧。
我甚至生出一点现在立马挂掉语音,拿出另一个手机登上另一个微信号,用那个微信号去小哥哥面前寻找成就感的想法。大概一旦披上那个马甲,就算我是对小哥哥说,我要在身上披麻带,小哥哥也能面不改色地夸好看吧。
当然,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我很快就把这个穿什么衣服的话题含糊揭过去,终于想起来跟小哥哥说杯子的事情,并且言辞凿凿地向对方保证,自己一定会在国庆放假以前亲自将杯子送到他的宿舍里去。
小哥哥却无情地驳回了我的保证,说我拖延的时间太久了,在他面前已经毫无信用价值,甚至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故意想要赖账。
天地可鉴,我不是,我没有。假如我真的能够亲手做出一个既完整又漂亮的杯子来,我恨不得此时此刻就起身冲入学校附近的手工陶艺店中,给小哥哥做上整整一百个杯子,摆满他家里的一整面大置物架。
上至咖啡杯下至漱口杯,甚至可以包揽下小哥哥未来几十年内将要使用的杯子。
然而此时我却对自己的手艺不佳这件事难以启齿,只能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当然不是。”
小哥哥轻嗤一声,似乎并不怎么相信我说的话,只对我说:“我再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你必须要把杯子做出来给我。”
我轻轻地啊了一声,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小哥哥慢吞吞地在那头补充:“明天下午你没有课吧?”
我回忆了一下明天的课表安排,干巴巴地回答他:“没有。”
“刚好我也没有课。”小哥哥似乎很满意,声音中透着一分不容置喙,“明天下午,你跟我去陶艺店里做杯子。”
好吧,我现在心中再清楚不过。这其实跟我臆想中所谓的约会沾不上一点边,小哥哥只是去当欠债人的监工,而我就是那个被监督的欠债人。
而且以我所了解的小哥哥那种吹毛求疵的性格来说,明天下午我大概会被要求严厉的监工小哥哥按在陶艺店中一遍又一遍地做杯子,而我那一塌糊涂的陶艺创作能力也会就此在小哥哥面前被公开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