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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第1页）

三爷慌忙提了件白府绸长衫，就跑了出来。

&ldo;老太爷醒了？&rdo;他一边穿长衫，一边问。

老亭却凑近了，低声说：&ldo;请三爷换件黑颜色的衣裳。&rdo;

三爷不解其意，就说：&ldo;老亭，你说什么？我没听清。&rdo;

老亭就支开其他仆佣，小声说：&ldo;请三爷换身黑颜色的衣裳，再出来。&rdo;

&ldo;为甚？&rdo;三爷已发现老亭就穿了一身黑。

&ldo;出来就知道了。&rdo;

三爷换了一身黑出来，外面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才意识到，正是月初时候。在黑暗中他还是发现，老亭并未带他去老院，却来到后院，又走近挡着侧门的那座影壁。三爷这才忽然意识到：这是要开启一座平时不动的秘密银窖吧。春天，老太爷向他交待家底时，九座秘密银窖，此处居其一。

看来，老太爷并不迟钝，要起巨银，支援京津。

老亭低声对他说：&ldo;去见过老太爷吧。&rdo;

三爷努力向黑暗中看去，影影绰绰发现有四五人在近处。惟一坐在椅子上的，应当是老太爷。

他刚走近，就听见老太爷极其低沉的声音：&ldo;站住看吧。&rdo;

老太爷话音一落，四个人影就动起来了。

渐渐地，三爷能大致看清眼前的一切了：那是四个身强力壮的家仆，正麻利地拆去影壁脚下的那个花池。花池周边，原来就是用青砖活垒起来的，拆开几无声息。池中正盛开的西番莲，扒去池边的土，竟被一簇簇搬走：原来都是栽在花盆里，被土浅浅掩埋了。

移去花盆，四个家仆又伏下身子，用手扒拉残留的池土：不用锹铲一类家伙，显然是怕有响声。

此时，眼已看惯了，不再觉着四周太黑，但暗夜的寂静却似乎变得越来越沉重，三爷只怕这寂静被忽然打破。举目四下里望望，除了满天星斗，就是宅院高处的眺楼里那守夜的灯光。

景象依旧，寂静也依旧。　几个家仆小心移动垫在花池底下的石板时，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三爷是头一回经历这场面，心不由得收紧了一下。可老太爷那里，没有任何反应。他也才松了口气。

移开石板，就露出窖口了：一个像井口似的黑洞。秘密窖口，隐蔽得就这样简单？

这时，老太爷交给老亭一件什么东西，应该是银窖的钥匙吧。老亭接过来，就麻利地下到窖口，不见了。等老亭出来后，就有两个家仆下到窖里，另两个留在上头接应，一个似从井里汲水一般，开始往上吊取银锭，一个就往库房搬运。

这一起银，就起了将近两个时辰。因为快到黎明时候了，才停下来。停下来，又将窖口的花池复原，才算收工。

自始至终，老太爷一直端坐着未离开，三爷当然也不敢动。老亭没闲着，在窖口张罗着帮忙。还有一人，先是站在老太爷身后，起银开始便走了，那是家里的账房先生，他显然在库房收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