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桐月倒无所谓,其实她没看清什么。
背篓里的荷月嘟嘟囔囔地蹦出两个个字:“小……小。”然后头一歪便睡着了。
两人谁没有去细穷这个字的含义,只以为她是真的困了。
等她们再转身时,那两位少年已经趁乱走了,肥胖公子找不到事主,骂了一圈,悻悻地走了。
看热闹的见两个当事人都走了,也就陆续散场了。
林桐月在心里叹息一声,本来她还考虑过以后要不要女扮男装之类的,但今天的事提醒了她,女扮男装也不是一件易事。一是别人也不是瞎子,二是要瞒的人太多了,撒一个慌,需要更多的慌来圆。
姐妹两人除了一碗豆腐脑,别的什么也没买。两手空空地踏着泥水回家去。
她们到村口时,刚好看见了大伯家的腊梅在那儿东张西望。腊月自然是腊月生的,长得又黑又瘦,一双小三角眼像极了她妈,碌碌碌地转着,时不时地放出一丝精光。
她一见了杏月和桐月,赶紧迎上来大声问道:“你们两个给咱奶买了什么好吃的?”
杏月拿眼觑着桐月,桐月笑得一脸坦然:“我们什么也没买,想买肉,怕她克化不了,想买糕点怕腻着她了。想买人参,可惜钱不够。”
腊月嗤地一声笑了。还有这种说法的。
桐月冲腊月笑了笑,接着往家走去。
腊月在她们背后咬牙切齿地喊道:“我会把这话原原本本地告诉咱奶。”
“你随便。我才不怕,咱奶那么明理的人,肯定觉得我有这个心就够了。”
两个回到家里,家里一切照旧。
林桐月把荷月抱上床去睡,然后再回到堂屋去跟白氏商量用蚕豆的事,她没敢说做买卖的事,因为她只是听说过做凉粉的方法,并没有亲手实践过。为保险起见,她想先试试再说。
白氏一脸犹豫,不大敢做主:“要不等你爹回来,你问他。”
林桐月叹气,白氏做为一个主妇,连这点事都要问林老实。
林桐月只好等着林老实回来。
天刚擦黑时,林老实垂着头回来了。
林桐月心中急切,没看清他的神色,就过去问他:“爹,我想用蚕豆做点吃食行不行?”
林老实此时一肚子火,一见三闺女没有眼色,蓦地抬起头,两眼冒火,骂道:“吃吃,就知道吃。”
林桐月被骂得莫名其妙。
白氏和杏月早见惯了这种事情,赶紧跑上前来好声安慰。
白氏软声道:“她爹,又是谁招你不痛快了?”
林老实火气不减,瞪着眼睛道:“这村里谁都能给我不痛快。——还不是因为你肚皮不争气,但凡你能生个儿子,我会这么窝囊!”
林桐月心中明白,林老实肯定是在外面受到别人的挤兑,才回来冲他们发火。
她暗暗鄙夷这人,有本事你冲挤兑你的人发火呀。
白氏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罪过,立即低头不语。杏月也默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