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推开车门,脚刚着地,苗慧冲过来,一把把他拉出来,对着林晓的面部就是一拳。
然后左右开工三五拳。
警院的时候,女生一样上军体课,会些套路,练过拳脚。击打在林晓脸上,虽然没有多大力道,也“砰砰”作响。
林晓不还手,不躲避。
见林晓毫无反应,苗慧提起大长腿,照林晓的小腹上顶膝。
这一下有了疼痛。
林晓捂着肚子。
苗慧气喘吁吁。
“天黑,苗镇长不要闪了身子,等我摆好姿势,你再打不迟。”
苗慧上来揪住他的衣领:“林晓,你他妈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晓想玩味的一笑,嘴一咧,鼻子却一酸。抬手抹了一下眼睛:“我怎么啦,我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能混上铁饭碗,已经祖坟冒烟了,我很知足,也很幸福,当你的部下,每天能看到你,我很快乐。”
“放你娘的屁,三年前在大学晚会上朗诵诗歌,拳击场上那个永不言败的林晓哪里去了?”
‘慧,不要在沉浸在过去,过去的永远过去了,过去的林晓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不,过去的那个林晓没有死,他在蛰伏,在寻找时机,准备再次崛起。”
“慧,实话给你说,我也想那样,蛰伏,是为了春天的到来,为了春天的翩翩起舞。可是像我这样的人,还会有春天吗?我倒愿意有五十年的蛰伏,等到春天来临的时候,我都成一把灰了,我用自己的灰烬壮硕美丽的春天。”
“你太悲观了。”
“我悲观?你知道最崇敬最欣赏你的人突然在你面前大鸟一样的坠落深渊,却无能为力。你应该最亲最近的人在你落难的时候,在属于你自己的领地,自己的床上,和别的男人寻欢作乐,动物一样的低吼,却不能冲上去一刀两断。那种滋味,像刀子戳在心头,像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在你的伤口,曾经,我是家族的骄傲,是东陵县年轻干部羡慕的对象。而今,什么都没有了,我活成了一个笑话,我像一个小丑,背后被人指指点点。我还有前途吗?人生还有春天吗?在九岭,张威田大海他们不够优秀吗?至少在他们刚从学校毕业的时候踌躇满志,而今头发少了,皱纹多了,不还是镇里一个中层干部吗?我真的想辞职,等待机会辞职,我不想过这种一样就看到头的人生。”
苗慧沉默了,好久,说道:“你还没有吃饭吧?”
“吃什么饭?看守所已经开过饭了。”
苗慧打开车子后备箱,掂出来几个袋子,袋子里装满了食物,还要一瓶酒。
“你这是干嘛?”
“我也没有吃饭。拘留所晚上不放人,想着你今晚要是不能出来,给你送第一顿牢饭。酒是我从家里带的,我想喝点。你陪着。”
“这是什么地方?”
“紫嫣山的山顶。”
“为什么要来这里?”
“僻静,神秘。”
“喝了酒怎么下山?”
“我不管。要不就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