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正道邪道,都是百姓,别给人添麻烦。”赵昰说完,无奈一笑,接着道“即便添麻烦,他这一艘船,又能怎样?”
船舱陷入沉静,不多时,脚步声传来,这次的脚步声比之前轻了很多。
那人下来,依然是水手打扮,这次来人没有上一个看起来那么锋芒毕露。
“吃些东西,刚做的粥。”
这人轻声说着,目光却探寻的打量着赵昰。
“谢谢了。”
赵昰并不多说什么,结果餐盒,杨正赶忙夺过去,为赵昰打开餐盒。
两人静静的吃饭,那人也不说话,只是望着赵昰,目光不时扫向杨正,眼中带着怀疑神色。
“我曾考中秀才,可因不受乡间士族待见,后来与士族子弟纠葛,杀了人,入了这行。”
这人突然说道,搞得赵昰与杨正一愣。
“那时候,心中赵宋,没有半丝好感,可如今赵宋这般样子,却又惦记起来。”
“人生哪里都有不平事,非你一人而已。”赵昰放下碗筷,指着杨正,道“他天生聋哑,找谁说理?”
“我是家中长子,却因庶出,不能继承家业,又能与和人说?”
“等家业败坏的差不多了,这残破的家业却落在我手里,你是受外人欺负,我是受自己人欺负,区别不大。”
赵昰的话声才落,那汉子突然跪在地上,额头紧紧的贴在地上。
“秀才李斯,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般的作为,吓得杨正一愣,赵昰却早有预料一般,摆手让他起来。
“怎么想到我的?”
赵昰没用朕,是为了显得亲厚,非正式场合,他都这般说话。
“罪臣有幸,救过文相公,当时搜查的人,还没有现在的人多,比文丞相还重要的,除了陛下,臣想不出其他人。”
他依旧跪在那里,头微微低着,并不起身。
“这船上,谁是首领?”
“罪臣是首领,主要是搬运私盐,臣能带陛下找个安全的地方。”
赵昰再次让他起身,他才缓缓站起来。
“那就靠你了,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行走的时候,记得注意水面,很多手足,都落在水中呢。”
他的吩咐,李斯赶忙应下。
“你不必紧张的,逼不得已的时候,谁都会做出一些事情来,看你模样,便知心中依旧装着仁义礼智信的人物,如今正是家国危难时刻,正需要你这种懂得变通之人。”
这是安慰之言,亦是赵昰的真心话。
非战时,李斯这种人,赵昰是一定要处罚的,无论什么原因,杀人就不对,可减刑,不可不刑法对待。
律法是国本之一,不可放纵。
可在战争年代,尤其是家国如此,却恰恰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时候,之前的事情就不便计较了。
李斯被他赞赏,脸上漏出激动神情,再三保证会带着赵昰逃出去,才不舍离去。
走上夹板,李斯开始忙碌起来,他并未扬帆,而是依旧匀速前行。
这恰恰是他聪明的地方,此时若突然加速,必然引起注意,这般前行,反倒从容。
一路前行,途中李斯弄来一个大箱子,把赵昰放在箱子中,堆积在装盐的箱子中间,杨正则换了一身水手服。
不久,一艘战船拦住他们,开始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