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走到近前,道:&ldo;如何还不睡呢?&rdo;小瑾儿才道:&ldo;我今天不曾怎么看书,怕功课耽搁了,且爹爹还说要考我呢,我再看一会子才好。&rdo;怀真坐在身边儿,将他抱入怀中,便道:&ldo;好孩子,前些日子,我看你着实上心读书,如今将年下了,你也好生松松心,玩一玩才好,很不必紧着用功,且晚上看书,也对眼睛不好。&rdo;小瑾儿道:&ldo;我知道了。娘别担心。&rdo;怀真知道他虽年幼,却自有一番心志,便叹了声:&ldo;先前你爹爹没回来之时,你如何也不肯如方才跟爹爹身边儿时候一般玩闹呢?&rdo;小瑾儿见母亲问起这个来,才认认真真道:&ldo;爹爹不在家,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自然不能胡闹乱玩的呢。&rdo;怀真闻言,便把小瑾儿紧紧搂在怀中,也无言语,只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一下。小瑾儿见母亲如此,才又露出笑来,便握着怀真的手,又郑重道:&ldo;我会像是爹爹一样,快些长大,好生保护看顾母亲妹妹们呢。&rdo;怀真更听此话,越发不舍得离开小瑾儿了,正在此刻,却见唐毅进门来,笑道:&ldo;罢了,又同儿子说体己话不成?还睡不睡了呢?&rdo;小瑾儿看唐毅来到,早跳下地,怀真爱惜地摸了摸他的头道:&ldo;且记得早些儿睡。&rdo;这才转身往门口去,唐毅接了她,便一面握着手,一边拢着肩头,带她自回卧房。是夜,怀真便把小瑾儿种种言语说知,见他如此年幼,偏如此懂事,甚是感慨。唐毅笑道:&ldo;罢了,早说了呢,他是男孩子,又是咱们府里的长子,自然不能一味淘气,很该早点立心立身。‐‐如今他这般自省,我倒也觉着欣慰,不愧是我的儿子。&rdo;怀真啼笑皆非,握拳轻轻捶了他一下,道:&ldo;他才几岁呢?说的这样郑重其事,难道明儿便要去考状元了不成?&rdo;唐毅摇头道:&ldo;五岁已很不算小了,故而我昨儿也说了,也该开始教他习武了,到时候越发要吃些苦,你可不许心疼。&rdo;怀真听了此话,早已经心疼起来,便握着唐毅手臂问道:&ldo;要如何吃苦呢?&rdo;唐毅一笑,把她搂入怀中道:&ldo;罢了,你不必管这些,横竖也是为了儿子好呢。&rdo;怀真知道他自有章法,虽心疼儿子,却也无法,便只叹了两声。忽地又想到神佑,就把神佑那种种异状也都说了,因道:&ldo;我见她这般,反觉得惊异,当初我制那玲珑透骨之时,竹先生曾有一番说辞,什么&lso;昔日仓颉造字,天雨粟鬼夜哭&rso;、天赋多累之类……还把爹爹在南边儿行的事拿出来做比,岂不见我果然是大病一场?后来又命数坎坷的,我才会多点儿,便如此,神佑有这样的能为,我只怕……&rdo;唐毅点了点头,道:&ldo;不必怕。但凡天地造化,生人生物,自有一番道理,譬如你所为,虽说你自诩命数坎坷,然而你且想,你所作所为,对多少性命有宜的?只怕你不知道。这随手之间,已经福祉万千,你可曾为此后悔过半分?如今神佑有这般能为,将来自也更有她一番造化,且只拭目以待,尽为人父母所能、再顺天应命罢了。&rdo;怀真不由笑了,窝在他怀中道:&ldo;你总有法儿替人开解,怎么竟这么会说话呢?你真真儿是我的&lso;解语花&rso;。&rdo;说到最后一句,不由捂着嘴,越发笑起来。唐毅垂眸看她,笑道:&ldo;可不是呢?我对别人也是不会,亦并无这份耐心,只专当怀真的解语花,倒是荣幸之至。&rdo;怀真脸颊红透,轻笑啐道:&ldo;正经话没有三句,又开始乱说了。&rdo;两人细细低语了半晌,怀真见时候不早,便轻声道:&ldo;咱们睡罢。明儿还要回去看望爹娘呢,倒要早起。&rdo;谁知唐毅见她在怀中巧笑嫣然,那样美眸流盼,且又娇香暗沁,种种动人之处,早便荡动心意。所谓:旖旎仙花解语,轻盈春柳能眠。玉楼深处绮窗前。梦回芳草夜,歌罢落梅天。沉水浓熏绣被。流霞浅酌金船。绿娇红小正堪怜。莫如云易散,须似月频圆。如此一番,又过了子时,唐毅得偿所愿,便为彼此清理了,才又抱了怀真入眠。怀真模模糊糊察觉他贴在身上,虽累极倦极,却又有无边的安心喜欢,便闭着双眸,呢喃说道:&ldo;怎么这把年纪了,还是丝毫也未收敛呢,倒要几时才……&rdo;声音渐渐低微下去。唐毅听了&ldo;这把年纪&rdo;,微微心惊,忙起身看她,却见她并不睁眼,竟是已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