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振脱口而出。林蔚轻笑到打滚。看来刚才被打开的那幅画放出的是兽魔祟,剩下的估计是鳞魔祟和禽魔祟。“笑什么呢,你知道这画?”商振愈发一头雾水。“嗯……”林蔚轻眨眨眼,开始酝酿腹稿,准备扯淡,“我爸是搞艺术的,你也知道。”商振点点头,林父是画家,所以他才费劲找这些画么。林父这人本身就颇有些老顽童的脾气,寻常的画他早就看腻了,年纪大了就爱收些稀奇古怪的。“额,他老人家,之前觉得符咒的画法很有意思,是一种介于文字和绘画之间的东西,就研究过一段时间……不过那时我们都还小。”林蔚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小时候见过类似这样的东西,我爸说是一种隐藏的符咒,可以迷惑人的心智,有点催眠的意思在里边。”“所以吴阿姨是被催眠了?哦豁,催眠能让人这么大力的吗?还有画怎么又空白了?”商振并不上钩。“那谁知道呢……我也觉着科学解释不了这事儿。不过我爸说这些东西邪气重,不能接触,年轻人身强体壮可能会心神不宁,要是老人或者小孩,就很容易被蛊惑。”林蔚轻退了一步,他没法解释太多。他一直觉得商振跟他爸这俩人有点像,好奇心太重,还偏偏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若是说的太多勾起了他的兴趣,没准这人还会去搜集更多这样邪门的东西。——商振冒险把高仿真枪弄进c国就是个案例。林蔚轻还没弄明白这些邪族卷轴怎么流进这个世界的,他也不希望商振这样土生土长的普通人类再遇到魔祟。“行了别想了,这几幅画我拿回去问问我爸,没准他有办法。”林蔚轻交待商振,“你可千万别再碰这些邪门的东西了,下一个发疯的如果是你,我可就直接一枪打爆你狗头了。”商振叹了口气,心里有点歉意……毕竟今天这事儿,都是他弄出来的幺蛾子。如今林蔚轻这一副被凌虐过后的可怜模样他也欣赏不来了,商振满眼都是抱歉。“……你真该锻炼身体了,旁人看了还以为你被人吊起来s了。”商振嘴上很难道歉,他跟林蔚轻就不是那样客气的关系,“要么我还是报警吧……就说是我打的。”“滚滚滚。”林蔚轻就知道他嘴里吐不出象牙,“别闹了,你这儿又没装监控,来人了还以为我俩心理变态把家政阿姨给揍了呢……况且你那仿真枪,被查到了没准还得蹲几年。”林蔚轻想了想,又解释道:“刚才情况那么危急,她咬人都是冲着颈动脉来的,如果不防卫那咱俩现在都凉透了!”“放心吧,她没伤到筋骨,叫人来照顾几天,等她醒来以后估计也不记得了。”林蔚轻有八成笃定,按照吴阿姨灵魂被侵蚀的程度,怕是要昏迷好一阵子……等她醒来了,估计伤口都好全了。况且警察来了八成不信他俩的鬼话,如果执意要打开剩下的两幅卷轴,保不齐魔祟又会被放出来害人。林蔚轻必须尽快搞清楚卷轴的来源和被启动的条件。他总觉得这事儿不会简单。“呼……我去洗个澡,你把她搬去客房休息吧。”林蔚轻恢复了会儿,觉着浑身湿透的衣裳极不舒服。“行,我待会儿给你拿衣服。”商振点点头,又接道,“你自己能行吗?”“不行你给我洗?”林蔚轻挑眉,径自往浴室去了。“……也不是不可以啊。”商振摸摸下巴,小声嘀咕。这边俩人才缓过劲来,那头签完文件的付湛也接到了顾希然的电话。“出事了,”顾希然语气有些不安,“城中心区z公寓,有魔祟的迹象……还好邪气不重。““怎么回事?有人受伤吗?”付湛记得商振的资料,z公寓是他家……林蔚轻今晚八成在那里。“状况不明,不过林蔚可不是好对付的,他应该没事……跟着他过去的保镖进不了公寓大楼,我刚才路过,发觉那楼附近有邪气……这些东西怎么过来的?”顾希然也很纳闷。“难道是邪族破坏了两界碑?”付湛想了想又觉着不太可能,能通过两界碑来到这个异界,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神祇直接调度灵魂,就是林蔚轻这种;一种是“偷渡”,那需要避开界碑的守卫神,邪族没有这个智力。如果用邪族蛮攻破坏了两界碑,那他们必然早就把这个世界撕得七零八落了,绝不可能这么小打小闹。“你立刻去查看两界碑,我现在去找他。”事关重大,付湛不能冒险,还是让顾希然前去查看一番。“好。”顾希然也很着急,她就是分了一丝灵魄偷渡过来的,如果因此暴露了两界碑的方位,被邪族破坏,那灵都和这个世界都会天翻地覆。……到时候怕是神仙难救。林蔚轻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精神已经恢复了大半。穿着从商振那借来的家居服和夹克外套,林蔚轻觉着自己这几天过得像个流浪汉,四处借衣服讨生活。颇有些四海为家的悲凉感。“我们去吃宵夜吧。”付湛在电话里口气轻松。“……我才刚吃过晚饭。”林蔚轻无奈,就知道这人不可能安生一整晚。“对呀,晚饭后散散步,再补一顿宵夜……你太瘦了,多吃点。”付湛一向擅长死缠他,“我现在来接你。”“行吧,你到z公寓打电话给我。”林蔚轻没多推拒,他本来就想找付湛探探情况……邪族的事,除了他自己,只有付湛有可能知道。“哦?这么巧啊,我刚走到z公寓,你下楼吧。”付湛有些急切,他觉得林蔚轻声音有点虚。“……那可真是好巧。”林蔚轻又无奈又好笑。跟商振打了个招呼,林蔚轻又找了些报纸包好三个卷轴准备带走。“这个你拿走一把吧,防身。”商振把枪递给他,又准备了几个压缩气囊和几包小钢珠。枪不好弄,但还好小钢珠随处都是。林蔚轻把枪别在外套内侧,又藏好弹药,他本来就准备讹一把走:“谢了,我晚点找个护工过来……吴阿姨应该没事的,放心吧。”林蔚轻知道商振的自责,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吴阿姨。商振点点头,恢复些元气,又怼他:“有事那也是你打的……不过这么晚,你确定要跟他去……吃宵夜?”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俩人不太对劲。“额……我这不是收了钱了嘛……”林蔚轻有点心虚。“噗……那半夜陪吃也得是另外的价格!况且你是那缺钱的人?!”商振太了解他了,从付湛的种种行迹,也能猜出那人的心思,“得了吧,什么时代了,爸爸不干涉你自由恋爱。”“滚开,见便宜就占。”林蔚轻有些不舍,他与商振从小厮混到大,这人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好,无论是出于哪种感情。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魂核,始终也动不了心。况且商振即便是玩得再开,他的取向也一直是软绵绵香喷喷的女孩子。“走了。”林蔚轻提着画出了门,心思有些沉重。“早点回家啊,别跟外边的野孩子厮混……爸爸会担心。”商振笑着关上了门。☆、界碑夜已经很深了,即便公寓在市中心,窗外的霓虹也灭了一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商振捏着遥控器随意换台,始终不想合眼。从晚饭时林蔚轻的回避,他明白有些事情已经不一样了……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林蔚轻自以为的演技其实从来都不好,从那晚在酒吧见到付湛之后的失魂落魄,到晚饭时提起付湛时眼里跳跃的星芒,都暴露了内心的一切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