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朗安抚摸了弟弟的小脑袋,温柔又小声地说:“蓦然乖,别跟你姐姐一般见识,她这儿不太好。”说话间,颜朗指了下自己的脑袋。
我去你七舅姥爷个球球!
“姓颜的,好好说话!谁脑袋瓜子不好?”我暴跳如雷,像一只炸毛的狗子,从沙发上窜起来。
弟弟要入小学了,入学前有个面试,面试里明确提出要熟练背诵全家人的基本信息,包括姓名,性别以及年龄……
“多大人了,一天到晚和孩子一般见识,能不能安分一点?蓦然都要上小学了,成小大人了。作为姐姐的你,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做家长的就要有做家长的样子,给孩子们树立好榜样。”颜朗摸着弟弟的小脑袋瓜,一副宠溺的模样。
“批评我是吧?你们都有能耐了!我当不好家长?我是家长嘛?我是他姐姐,和他一样,都是宝宝好吗?”我据理力争,振振有词。妄想为自己不是一位称职的家长而辩护。
我的辩护思路是从理论上,直接推翻颜朗,中心思想是:我连家长都不是,又怎么给蓦然做个好榜样好家长呢?
其实这个辩护也没什么实际意义,完全可以不去辩护。讨厌就讨厌在我这个奇葩,总是心直口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反悔的余地。既然承认了自己不是蓦然的家长,总得找一些理由来验证。真叫人脸疼。
我开始滔滔不绝:“打上千年前,古人就搞了三纲五常,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夫为妻纲。五常呢,仁、义、礼、智、信。其他的咱不管,但长幼有序啥的一定得分清,辈份不能乱。我和蓦然是姐弟,是同辈关系,所以,我完全可以欺负他。你也不算他家长,蓦然是你小舅子。”
“得了,蓦然小舅子。明天的家庭郊游聚会,咱俩去吧。你姐姐不算家长,她要在家当个乖宝宝呢。”颜朗抽出椅子,抱着弟弟坐在餐桌前,又给弟弟盛了满满一大碗饭。
我撕掉面膜,光速坐到餐桌前。颜朗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面对趾高气扬的我,他很无奈,迫于我淫威之下,再傲娇的他也得放下姿态,像平时一样,盛一碗定量的米饭放到我面前。
我对他的表现甚是满意,谁知他笑里藏刀,给我来了一剂猛药,我感觉天灵盖里都透着一股清凉。
“乔宝宝,明天的午饭自己想办法解决哦。”
我去你……(此处省略千字脏话。因为倘若真的说出来,被颜朗看到,他可能要和我离婚。)
明知道我不会做饭,明知道我外面的饭吃不惯,明知道我只喜欢吃他做的饭菜,他还这样说,让我自行解决。解决个鬼哦,就是想逼着我一起去家庭郊游,好让我承认自己是家长。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非要和我逞一时口舌之快!
“威胁我?!一顿饭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嘴上傲娇着,心里却慌得哭爹喊娘,捶胸顿足。
上一次做饭失败,搞得厨房爆炸了,黑烟滚滚,小区邻居们都围过来,像看马戏一样,看着灰头土脸,耍猴似的我。想起这件远近闻名的逸事,我就心有余悸。尤其是隔壁那位脑回路甚是清奇的王叔,他竟然以为我在家悄咪咪地研制了什么秘密化学武器。厨房爆炸,就差把警察叔叔叫过来了。
心塞塞。明天坚决不要自己动手,出去吃一定要拉着王洛萌一起,毕竟他妇女之友,品味也不错,跟他一起吃香的喝辣的挑最贵的。买醉一次,尝试放纵的滋味,穿最露的衣服,蹦最狂的迪,看最有型的帅哥,摸最硬的腹肌,做最野的狼女。
心里这样想着,嘴巴上竟又猝不及防地说了出来,我恨。
颜朗眼睛瞪得像铜铃,盯着如花似玉的我,压低音色,提高分贝,一副吃人的模样:“你敢!”
敢个毛毛哦,我就是发狠说一下,哪里真的会去做呢。这个臭男人的反应,简直叫人瑟瑟发抖。
一脸凶相的颜朗,着实让人害怕。弟弟低下头,安安静静,一声不吭地扒饭,时不时偷偷瞄几眼。
我能感觉到颜朗高压电一样的目光,就怕抬头一瞬间碰上了,死得连渣儿都没有。
咋办?除了妥协,还是妥协。
我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夹菜,一边碎碎念:“吃饭吃饭,蓦然,明天的家庭郊游几点啊?我和你姐夫陪你一起去好吗?”
识趣又懂得看我眼色,人小鬼大的弟弟,开心的鼓掌,装模作样的欢呼雀跃道:“姐夫,姐姐明天要和我们一起去哎,蓦然好开心。”
“吃饭。”颜朗快速用力地拉过凳子,紧靠在我边上,默不作声地夹了两个鸡腿放在我碗里。
我不敢有一丝怠慢,头也不抬,连鸡腿上的一根小鸡毛都吃进了肚子里。如果给平时,这种情况,我必定是要吐槽一下颜朗的。然而今日不同往昔,直叫人感慨:心直口快是个什么鬼毛病!太叫人厌烦了!我大概真的是缺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