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麟有些困窘,微微张嘴想要含住那枣儿,可太傅的长指偏偏让那枣儿在樱桃小口上滚着转儿,故意不往那小嘴里送。只那么几下,蜜枣的汁水就把粉嫩的嘴儿浸得湿亮一片,泛着甜爽的味道,诱惑着人恨不得能狠狠地吮上那么一大口。太傅的双眸愈发地暗沉,正待低下头亲口品尝一下余芳斋的酸甜口感时,屋外传啦&ldo;啪啦&rdo;一声轰响,把蜜枣的甜味震得没了影儿。聂清麟早就发觉方才情势不对,苦于没有不着痕迹的解脱法子,借着这机会连忙从太傅的怀里挣脱出来,冲着屋外说:&ldo;屋外发生了何事?&rdo;只听安巧儿在屋外诚惶诚恐地说:&ldo;是奴婢笨手笨脚,不小心将茶盏打碎了。&rdo;聂清麟听了心里一惊,寻思着巧儿并不是那莽撞之人,怎么今儿瘟神在寝宫的时候偏偏犯了这错处?连忙回身去看那太傅神色,果然满脸煞气,看那架势便要命人将安巧儿拖出去杖毙,连忙趁太傅发威前抢道:&ldo;蠢笨的奴才,还不赶紧自己去院子里掌嘴!&rdo;小皇帝难得如此发威,卫冷侯怎能不知他的用意?嘴里淡淡说道:&ldo;圣上发起龙威来倒是颇有些高祖皇帝的架势。&rdo;这话里影射的苗头可不大好,聂清麟舔了舔嘴角的蜜汁,无辜地眨巴了下眼儿。太傅大人看着那粉嫩的舌尖,一股子邪火腾得又起来了。可还没等他去揽住皇帝,那龙珠子就起身下了榻,毕恭毕敬地对他说:&ldo;太傅大人且歇着,朕的肚子有些痛,要去更衣。&rdo;说完捂着龙腹便入了厕轩。聂清麟在厕轩里磨蹭了半天,出来的时候,发现太傅大人已经走了,她这才长出了口气。这时,安巧儿也已经进了内殿,脸颊微红,看起来方才用力不轻。聂清麟挥手让其他的宫人退下,拉着安巧儿的手,心疼地说:&ldo;让你掌嘴,怎么还这么用力?应付一下便好了。&rdo;安巧儿轻声说:&ldo;太傅的侍卫都在院中,如何做假,莫要再连累了主子,自然是用力些了。&rdo;聂清麟看着这服侍自己长大的宫女,也是长叹一声,伸手取来放在炕桌匣子里的一盒子药膏,也不理安巧儿的躲闪,亲自替她红肿的双颊抹上了薄薄的一层。抹完了药,她才问出心里的疑问:&ldo;你今儿为何如此的不小心,偏在他跟前打碎了茶盏?&rdo;安巧儿面色发紧,想起自己方才透过门缝见到的那一幕,犹豫了一会问:&ldo;皇上,那……那太傅有没有怎么样与你?&rdo;聂清麟大眼儿微微一眯,笑着说:&ldo;太傅大人位高权重,那忽冷忽热的谁能猜得准,不过还好,除了偶尔心情不好时会训斥一两句朕,剩下的时候,大面儿还算过得去。&rdo;她这么一答,安巧儿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两个未出闺阁的姑娘家,怎么好口空白牙地讨论这些个事儿。尤其是小主子一直扮作男孩,要是太傅真是有意轻薄皇上,那……那名冠京城的卫冷侯岂不是有断袖之癖?安巧儿还要提醒皇上,却被聂清麟温和地打断:&ldo;好了,别想那些没用的了,太傅要真是把你我如何,咱们又能怎样?该怎么做,朕心里有数,只是今天这样要命的举动,你以后千万莫要再做,若是你有了闪失,巧儿是准备狠心把朕一个人留在这深宫大内吗?&rdo;此话一出,安巧儿立即就明白了,别人都当小主子年幼可欺,可她最是明白主子的聪慧,自己都看在眼里的情形,皇上心里怎么能没数呢?她不愿自己点破,便是有她的主意,若是自己说了出来,反倒是让皇上困窘,于是含着泪点头应下,服侍了皇上洗漱更衣后,便退下了。聂清麟躺在床上,出神地望着那挂在墙上的小弓。太傅前段时间冷着自己的时候,她还觉得心安,原想着只要安分守己,见机行事,或许可以一时保命。现在看来,真是雪上加霜,太傅大人这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居然全用在自己这孤家寡人的身上,当真是看准了自己无父无母,孤家寡人,年幼好欺啊!她虽善于察言观色,但是太傅大人那盘曲黝黑的肚肠岂是她能研究透的?书中的才子佳人虽然看着也让人艳羡,可是放到这现实中来,那些背着父母偷会情郎的女子有几个能落得个好下场?更何况是君臣之下这种悖伦朝纲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