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节不还有课吗?快一点收拾。”宿舍就六个人,大家的课表都知道个差不多,不过六个人一般都不在宿舍,要不在教室,要不在图书馆,宿舍反而是空的。
时尉将本子全部收好,出教室的时候问旁边的路远之:“下节课挺有意思的,要一起上吗?”
路远之还不习惯和人这么亲近,大学的一起上课和小学的一起上厕所差不多,让路远之觉得有些别扭,这节课是因为两人要“谈生意”才坐到了一起,下一节课又不谈生意了,没什么好一起上的。
路远之这么想着,也就这么拒绝了。
时尉倒是不生气,挥了挥手,迈着大长腿跑到了三楼。
路远之看着时尉跑远,又看了看挤挤攘攘但自己没一个伙伴的周围,抿了抿唇,转身走开。
“妈,不是我说呀,远之这个性子……”
“小姑,你跟我奶说什么呢?”路远之不带任何起伏的声调在客厅里响起,突如其来的响声差点将路璐吓得浑身一震,路远之那张跟魔鬼似的脸突然出现在客厅里还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出现,差点将路璐吓出了心脏病。
“正、正说你呢!”路璐立马换上了一副关切的模样,对着路远之嘘寒问暖道,“远之啊,今儿个怎么想起回家了?小姑刚还你奶奶说呢,你这性子啊,太犟太拗,奶奶多想你呀,燕京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也不知道多回来看看奶奶。”
路远之本来可以在路璐说了他坏话之后才出言打断的,给路璐一些难堪,但这又有什么用呢?路璐这人,脸皮比燕京这几百年的城墙都要来得厚,难堪归难堪,但也只有微小的那么一秒半秒的,倒不如在恰当的时机出现,让她不得不变了脸色,生生将埋怨变为恭维。
路远之垂下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流露出来的嘲笑和讽刺。
“奶奶,白衣芳在家吗?我找她有事。”路远之直接当路璐不存在,和他奶奶聊起了天。
路奶奶的年纪不是特别大,但可能是因为年轻时落下了病根后来又没怎么保养,六十岁的人看着挺苍老的,满脸的皱纹,不过好在身子骨十分的硬朗。
和对待路璐的假笑不一样,见到路远之,那是真真切切的慈祥和蔼:“怎么啦?白衣芳又找你麻烦了?待会儿奶奶替你收拾她!”
“不算吧。只不过我之前听人说,她买了一套国外的首饰,花了三四万美金,之前路振宁不是说了吗?现在公司赚的钱没多少,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买首饰?”
路远之神色淡淡,但短短几句话就挑起了路璐的怒火,一听一套首饰就花了三四万,还是美金,路璐心里的火就烧上来了。
路远之他爷爷儿子女儿多,但夭折得也多,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路远之他爹是老二,上面一个哥一个姐,下面一个弟一个妹,但只有路振宁是路远之他奶奶亲生的。
路奶奶是路爷爷办过酒扯过证的媳妇,其他的女人,要么就干脆拿钱交孩子走了,要么等到成年了,孩子才回路家,反正上辈子的关系,就是一堆烂账。自然的,路奶奶对路振宁的几个兄弟姐妹的提不起什么好感。
对那几个不是自己生的孩子也只是做个面子,这会看到路璐生气的模样,她也没多在意。
路璐不讨她的喜欢,白衣芳在她这里得不了什么好。
白衣芳原本是她大儿子的未婚妻,可怜他的大儿子,连婚都没结上就死在战场上了,路奶奶本来对白衣芳还有三分疼爱七分怜惜,但在白衣芳成了她小儿子媳妇的那一刻,路奶奶就知道了,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60章
以前她大儿子刚死的那会儿,有白衣芳陪着她安慰着她,给了她很多的感情寄托,但也因为这个,路奶奶曾经对白衣芳非常非常好。在白衣芳“家里出事”回去的一年多时间里,月月写信,十天半个月还寄一些吃的喝的过去,就怕她吃不好。
之前有多疼,知道真相后,路奶奶对白衣芳有多恨。
路奶奶心疼白衣芳,但更喜欢她小儿媳。小儿媳长得好,性格也好,不管是学识还是人品或是家世都是一等一的,乖巧听话又有主见,她再喜欢不过了,可惜就是有人要对付小儿媳一家,冰天雪地的,好好的一个人就没了,好好的一个家就散了。
再后来,白衣芳就牵着小不了路远之几个月的孩子嫁进了路家。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厉害,路奶奶和小儿媳不是没有矛盾,但一个死人,再怎么回忆,留下的也多是美好的。
人就怕对比,白衣芳在路远之他妈活着的时候就是个好媳妇,死了,再加上回忆滤镜,那就是十足十的完美人儿了,白衣芳越是被对比,越是经不起对比,到了后面,路奶奶是一件白衣芳就皱眉,别说什么增进感情了,路奶奶连两人相处的机会都不给!
“我看振宁又被那女人的枕头风给吹傻了!”路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和路爷爷共同进退的积极分子,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才早早地退了下来,她虽然没坐到想路爷爷那样的高位,但身上的气势依然很足。
“妈,二哥挣钱也不容易,天天忙里忙外连口歇气的时间都要计划着来,白衣芳还那么霍霍二哥的钱,也太不应该了!”
路璐是路振宁几个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但同时也是生活最“拮据”的一个,她男人没什么本事,三十多岁的年纪了也没能当上个一把手二把手,夫妻俩一个月收入也就那么几千块钱。她们这家庭换在别的地方也是个令人艳羡不已的,但那得看和谁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