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旻并没有受多大的罪。
刑部的大牢,好酒好菜供奉着他,周旻只盼着家里赶紧接他出去。
正是午饭时间,他用筷子在水晶肘子上使劲插了几下,肉香混着油香,在整个牢房弥漫开来。
有人忍不住的破口大骂:“娘的,这是坐牢呢还是下馆子呢,他怎么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给咱们吃糠咽菜!”
“就是!快过年了,也不给顿饺子吃。”另有人跐溜着口水附和道。
牢头听到动静,走进来敲了敲那些人的牢门:“闹什么闹什么?嫉妒人家有肉吃?人家是淮阳侯府的世子爷,天天有下人来送餐,你家人管你吗?”
那些人顿时老实的蹲回了角落,不再吭声。
可是还有人忍不住的嘀咕:“世子了不起,有钱了不起?”
有钱还真就了不起,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所以钱才是事。
众人隔着栅栏,咽着口水看周旻吃一口扔一口。
饭毕,自有淮阳侯府的下人来收拾东西。
周旻又问了句:“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那叫周安的家丁,自然不敢告知真相,只堆着笑说道:“别着忙,人命官司本就麻烦,过不了几天的。”
周旻突然压低了声音道:“你过来,爷给你说个事。”
周安忙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牢头远远的坐着,并没有注意这边,这才竖起耳朵细听。
“那天爷不是掀翻了那女人的棺材吗?当时只瞄了一眼没细看,这两天仔细一想,不对头。”周旻道:“那女人个头不高,可是尸体却是个高个子。”
他怀疑这是哪个为他挖的套,当时若是大着胆子多看一眼,兴许进监牢的就是那个老妪。
周安心里苦笑,这明摆着的事嘛。
京里引着他家世子爷闹出人命官司,江南那边就烧了人家粮仓嫁祸给淮阳侯府。
一环套一环,本就是有心人在算计。
那又怎么着?
如今淮阳侯府乱成一团,无人管事,宫里也下了死令不许进去。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世子爷,”周安说道:“奴才回家就告诉侯爷去,定会给您讨个公道。”
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周安提着食盒,疾步走出了监牢。
刑部的大牢,紧挨着皇宫侧门。
他朝高高的红墙内,远远张望了一眼,摇了摇头。
还没走到淮阳侯府,就看见一个粗布衣裳的姑娘捂着肚子,跌跌撞撞的朝前走。
最近淮阳侯府霉事连连,他不想惹麻烦,本想着绕道走的。
却不料越过那姑娘时,被一把拽住了衣袖:“你可是淮阳侯的下人?”
周安刚想说不是,可是那姑娘已经看见了他袖子上的家徽,白眼一翻,临昏过去之前说道:“我是娘娘身边的琉璃,立刻带我去见侯爷!”
周安唬了一跳,先四下张望见无人,这才咬牙拦腰抱起琉璃朝淮阳侯府跑去。
幸亏这已经是淮阳侯府的后街,平日并无人来往。
淮阳侯和严氏如今都是卧床不起,家里一点过年的喜庆也没有。
下人们也都浮躁,根本无心做事。
周安想了想,如今还能正常说话的,似乎只有一个世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