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雨于她来说,是第二个重要的家人。
当时的姐姐也是像现在这般,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那时朝落不知道什么是死,只以为她是睡着了,后来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姐姐的身体开始腐烂,化为骸骨,被燕将军关进他们合葬的墓穴里。
姐姐都一直没有醒来……
朝落恐惧地全身颤抖,担心傅时雨像她姐姐一样,是个贪睡的懒虫,永远也不肯醒过来。
“你们不睡,那老夫回医馆睡了啊。”
趴在桌子上的老大夫打了个哈欠,捶了捶酸痛的肩膀,“老骨头经不起你们折腾。”
还没走到门口,肚子上就拦上来一把合鞘的三尺大刀。
老大夫神色骤变,骂骂咧咧道:“臭小子,不想挨揍就拿开。”
“今晚的账老夫还没”
重阳本来面不改色地听着,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喝道:“住嘴!”
老大夫吓得肩膀一抖,喋喋不休地叫骂哽在喉咙里。
“你们待屋里,别出去!”嘱咐完,重阳便悄无声息地推开窗门,打量了院子一圈后,放轻动静地跃了下去。
重阳晃了一圈,他特地寻了处偏僻的位置,沈言亭他们应该找不来才对。
这一想法一冒出来,他便听到后背踩在草地上发出的窸窣声,重阳眼里一沉,直接握住刀柄转了个圈,刀锋从腋下往后刺了出去。
听到利刃没入□□发出的闷响,重阳回头,见身后站的又是一个被控制的士兵,他不由烦闷地骂道:“他娘的,还有完没完!”
刚一骂完,他突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忙不迭转身往屋里奔去。
太蹊跷了。
连时间都安排的正好。
抓大夫来——大夫诊病——说缺一味药——再提起姑尔寨——或许这一切得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引楚晏离开。
还有那大夫身上浓烈的味道,想必是为了掩盖什么气味。
而这股怪味极大可能是为了掩盖身上会漏出马脚的血腥味。
他们的目的从开始就是傅公子还有朝落!
关心则乱的世子和愚昧无知的自己,都成了他们手里玩弄的棋子。
意识到这点的重阳,心里登时又悔又气,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直接一脚把门踹开,果然房里空无一人。
傅时雨和朝落,还有那个大夫全都消失了。
更深露重的深夜,一处靠近城门的小院子里却掌着灯。
火光明黄的卧房里,朝落抱着傅时惊恐万状地蜷缩在地上,面纱和头巾被扯掉了,那张伤痕好转的脸上此刻渗出冷汗,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昭示着她已经到极致的害怕。
朝落看向站在不远处揭下人皮面具的‘老大夫’,磕磕巴巴地问:“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