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楚晏不耐地抬手挥开,嗓子嘶哑地说:“我自己起。”
见楚晏摇摇晃晃、好几次差点摔在地上,傅时雨心里无奈,默默上前拉过他的手扛在肩头。
许是有了支撑,脑子混沌的楚晏,身上的大部分重量开始转移到他肩上,傅时雨眉眼一沉,只能咬牙硬扛着这人往山洞上走。
短短的一段山路,傅时雨累得汗流不止,差点跟楚晏一起倒了,好不容易连拖带拽地到了山洞门口。
傅时雨疲惫不堪地跪倒在地,抬头看了眼旁边的人,发现他又神志不清地晕了过去。
傅时雨把楚晏放平在地上,往山洞里扔了几颗石头。
听到里面没什么动静后,他又掏出早备在怀里的火折子吹开,站在洞口瞧了几眼,飞出几只扑翅乱窜的蝙蝠,里面瞧着空荡荡的,不像是野兽栖息的巢穴。
傅时雨松了口气,弯腰把这人拖了进去,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又赶紧趁没下雨拾了一堆干柴回来,然后牵着在山脚吃草的马匹回了山洞。
解下马背上的水壶,去接了些山涧里的泉水,又找来被风吹断的树枝,虚虚遮掩住洞口。
弄完这些后,傅时雨把顺道弄来的杂草铺在潮湿的石地上,费劲地把楚晏拖到上面,然后重新吹起火折子,生好柴火,他撑着膝盖盘腿坐下来,开始处理起这人的伤口。
里面布带已经被鲜血浸红了,旧伤没好,新伤又添两处,不对…傅时雨瞥了眼他的大腿,一共是三处。
——顶着这身伤,到底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傅时雨现在真有点佩服这人的意志了。
他用匕首划烂楚晏背后的外衣,慢慢解着缠绕在身上的布条。
肩膀的伤口已经化脓了,边缘渗出黄水,本来之前算不上严重,结果拖到现在倒真有点犯难了。
而且现在条件不允许,也缝合不了伤口,他只能拿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先把附近的烂肉剔除出去,可能是真的太疼了,昏睡着的楚晏还是没忍住泄出一丝低吟。
傅时雨眉目沉静,像是没听到,手上连丝停滞都没有,有条不紊地继续剔肉,火光照着他深沉的侧脸。
不远处的马驹温顺的曲腿缩在地上,时不时打一个响鼻。
外面狂风肆掠,山洞里却沉寂的似另一番景象。
终于处理完他肩上的刀伤,傅时雨又开始把他背后的箭头小心翼翼地取出来。
大腿上的羽箭应该是这人自己硬拔的,伤处皮开肉绽,瞧着惨不忍睹。
傅时雨啧啧了两声,忍不住呢喃道:“古人短命是有道理的。”
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去了小雨,他头上顶着血腥发臭的盔甲,准备跑出去看看有什么能用的草药。
这个时辰应该天色大白,但乌云掩着天幕,周遭景色如同被蒙了层氤氲迷雾,显得灰沉昏暗。
他运气好,出去没几步,就找到了不少,用匕首挖出来用衣袍兜好,然后又去接了些干净的泉水,刚回山洞,外面就下起瓢泼大雨。
傅时雨跪在地上,把那堆草药放在嘴里嚼碎,然后平敷在楚晏的伤口上,敷完后,又脱下贴身穿的干净里衣,撕成一条条的碎布,仔细的在楚晏的胸膛和大腿上缠绕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