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恍若未闻,神思有些飘渺,喃喃地问道:&ldo;真真啊,你侄女婿他怕是疯了啊……&rdo;
&ldo;甚么疯了?谁疯了?&rdo;白真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整的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ldo;侄女婿?我侄女婿……帝君?&rdo;
前头折颜的脚步如飞已然走远,白真怔怔地看着,突然间竟觉得那个向来潇洒从容的背影,今日在重重桃枝掩映下,萧索无力。
不解地皱了皱眉,猛然他想起甚么,在折颜身后喊着:&ldo;哎,等等,你侄女婿他就在屋里哪!&rdo;
甫一推开门,折颜便顿住了脚步。
&ldo;你们……&rdo;
墨渊同东华目光其刷刷地看了过来,此时追在后头的白真才赶上来道:&ldo;方才没来得及同你说一声,帝君和墨渊上神等候多时了。&rdo;
原来那日碧海苍灵别后,折颜迟迟未回十里桃林,而是去了玉山一趟。
依着东华直拗的脾性,说一不二的,他越想越发心理发怵,本打算将东华的神识强行封印,或干脆一闷棍敲晕了拖到玉山沉睡疗养。
玉山本非人人都可进入之所,但因着是东华帝君的缘故,王母很爽快便答应了折颜听着无理的要求。哪知在玉山不过两日,却收到昆仑虚的消息,还是墨渊亲自传的消息。
信笺上寥寥数行,却让他看的一口气如鲠在喉,差点没被气死。
东华亲自去了趟昆仑虚,不知同墨渊说了甚么,竟说服了墨渊解封他的另一半仙力。
折颜匆匆作别,一路上心绪不宁的回到桃林。
哪知这人竟这般风急火燎的将墨渊都请到了十里桃林,折颜抬手揉了揉眉心,扶额叹了口气。
&ldo;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还有你,墨渊,你竟同他瞎闹!&rdo;
他有些气急败坏,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ldo;坐吧。&rdo;深蓝长衫的上神不为所动,淡淡地说了一句。
门边白真行了礼,识趣地掩门走远。
他一直都知道帝君肯定有些问题,这些年来折颜每月往碧海苍灵殷勤的跑,他可不信真是因为想念小九的厨艺。只是折颜不说,他自不会去问,十数万年,岁月纷沓,他们虽亲近,可也从不打扰彼此。况且从帝君今日踏入十里桃林时,白真便将他所有的憔悴收入眼底,心中惊诧难言,而他更察觉到东华周身仙力不济,脚下虚浮,五内虚空。他不敢问,更不能问。
折颜一边落坐,一边拿眼剜着墨渊,心底已是好几声长叹。
他约莫猜到,墨渊为何会答应。
&ldo;你俩何时竟如此有默契,我还以为少绾……罢了,不提她。&rdo;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伤心,数十万年的光阴很远,过往在不经意间便会积上厚厚一层灰,八荒几转,那些轰轰烈烈自然化作一抔黄土,冲散在日月更迭里。
但记忆不曾远去,当年的怵目惊心深深烙印,那样的曾经,如何能忘?
很多时候,刹那之间,足以隽刻永远。
是非祸福转头成空,只有执念和爱恨,纵然化土化灰,也刻骨铭心。
这些年你不言我不语,可谁都记着。
墨渊同那人的前尘往事,是他们几个人心头的一道坎,更是他自己一辈子都解不开的死结,这也是为何东华曾有数万年间不曾与昆仑虚有过任何交集。
不过显然,这回东华大概便是以此动摇了墨渊,至于他俩在昆仑虚究竟都&ldo;密谈&rdo;了些甚么,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了。
三人静默无语,各自陷入长长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