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真的不明白,另外一半则是在装傻。
“你陷害我是不是,是不是?”赵海明像条疯狗一样地叫了起来,“妈的,我今天去姜家要钱,去找姜鹏算账,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来应。我以为是家里没人,结果一拉门把手,门开了。我刚一进去,一脚踩到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上,仔细一看,一个女人倒在地上,血流了一河滩,老子的鞋正好踩在那一滩血里。想走,也就邪了门了,那门死活都扭不开了,我走了两步,朝左边一看,他妈的姜运阳那个老王八蛋也趴在那死了,眼珠子瞪的老大。我左右望了望,想找个能往外跳的窗口,说不定杀人的人还在屋里,走到房子西边又看见过道里躺着一个,头烂了看不清楚脸,但看个头就是带人来找我事的那个傻逼姜鹏。离他不远又有一个,是个女的,趴在那,她旁边有个门,幸亏那门没锁,所以我就出来了……”也许是回忆当时惨不忍睹的情景让赵海明又有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冷战过后,他就是咬牙切齿了,“你说,当初是谁让你去找我的,是不是想让我当替罪羔羊去背黑锅?”见站在一旁的安小寒什么也不说,他跳过来直接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
她脑袋后的头发被拽下去,拽着她的脑袋一起往后仰,雪白的脖子露了出来,赵海明的另一只手里握着一只被推出刀刃的美工刀,刀子在她眼前挥舞,她看清了,那上面有血迹。刚才赵海明推卸责任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川江城里已经到处布控,火车站长途汽车站还有出城的各个高速路口都有警方排查,杀过人后的赵海明如惊弓之鸟,他也知道想逃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恐惧带来无法再掌控局面的怒气,困兽一般的赵海明只是想发泄排解一下自己心里的恐惧罢了。
“说,不说你现在就要死!”赵海明恶狠狠地说。
“赵哥,你别激动,我知道那事不是你干的,不过恨姜运阳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定就是哪个被他强暴了的女孩的家长干的。”她小心翼翼地说,“而且,我还知道姜鹏把我以前的一个同学给搞残废了,人家那个同学家里也是挺有钱的,所以肯定不会轻易饶了他的,也有可能是他们找人干的。”
赵海明一甩手,放开了她的头发,她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赵海明困惑地摸着脑袋,在小屋里来回转圈,然后又握着刀冲着她问,“什么同学,哪个同学,你怎么以前没说过?”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在街上碰到以前我们班的同学,人家说起来,我才知道的。”
“姜鹏怎么会把人家搞残废?”
“他跟人家谈恋爱,估计是吵架了吧,他把人家打成了重度伤残。我们同学在医院里住了好久,这些你去医院一打听就可以查到。”
赵海明不说话了,他喝完了手里的茶,对一直站在一旁的女人说,“我去尿个尿,你把这人给我看好了,如果我回来她不在了,那我就弄死你。”说完,他裹紧外衣,开门出去了。
也许是赵海明的话提醒了她,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那个蝴蝶刺青。那是一年以前,自己坐在夜总会外面的台阶上,看到一个女孩被人抬出来,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她拖在地上的手上,就有这个醒目的刺青。
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赵海明走了,安小寒才敢环顾四周,这里应该就是一个放置工具的工棚,屋子里放着一张单人的钢丝床,床上有一团脏兮兮的被子,旁边的地上有个酒精炉子,角落里还有一堆垃圾,有泡面盒,啤酒瓶,还有一些看起来很可疑的卫生纸团。不知道赵海明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身上又怎么会有大楼货运电梯的钥匙。安小寒想,只要赵海明安安分分地躲在这里,有人及时地给他送吃送喝的话,一时之间他还真的很难被人发现踪迹。
发现那个女人一直在盯着她看,安小寒开口了,“我见过你,在夜总会的外面,当时他们抬着你,把你抬进了车里。”她说,“他不是打了你吗?他那样对你,你怎么还愿意跟着他?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扯淡。”那女人说。
“什么?”她吃了一惊,没想到她一开口就说出这样的话。
“我是说扯淡,他刚才跟你说的那些都是扯淡。他跑来找我的时候,衣服上有血,指甲缝里有血,裤兜里的刀子上也都是血,那血是新沾上去的,手一蹭还能抹掉,就是当天新弄上去的。”女人摇摇头,“还说他没杀人,纯属扯淡。”
“你到底是谁啊,你是他的,女朋友?”
“以前是,后来我跟别人好了,想跟他分手,他把我打了个半死,到现在还缠着我。”
“那这里是你的地方?”
“是我现在对象的地方,他在这当搞装修水暖的。妈的,也是个孬货,赵海明一找来,就吓瘫了,说是出去买吃的,结果买了几次以后就跑了,到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赵海明说他如果敢去报警就把我头割下来给他寄回老家去。不过我觉得我对象也不会在乎我的死活,男人啊,都是只管自己快活就行了,女人算什么啊……”女人说着,给她递过来了一个玻璃罐子,里面是热茶,玻璃罐子上还有“水果罐头”的标签没有撕干净。
她接住,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喝过了,咕咚咕咚地灌下几大口。她现在又冷又饿又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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