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时刻想着答谢您呢!”
黄佳神秘一笑,看着她推开玻璃门进去,我苦笑着摇摇头跟了进去。
吃饭的人挺多,店内很安静,天花板里传出许巍的《曾经的你》。她要了一扎啤酒,一碟花生米,一碟鸭肠,两只透明玻璃杯,她熟练地起了啤酒盖儿,斟满两杯酒,毫不含糊,一看就是老手。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看着她只是傻笑。
“喝点儿吧,放松放松,看你心事重重的怪难受的。”她举杯。
一句话说得我眼泪在心口打转儿,这女孩,眼真毒。
这几天,一直静不下心来,感觉挺累的,好些话,不知道该向谁说。给凌飞说吧,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对我是坦坦荡荡的,可是我对他总有一种化不开的难以定义的东西存在。面对眼前这个女孩,我却有种倾诉的欲望,似乎她会懂我,会理解我的。
“你时常喝酒么?”在我意念里,乖女孩不喝酒的。
“喝酒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和盼盼姐时常喝呢!”
说话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已是两杯酒下肚。她又徐徐将空杯填满,捉起酒杯,向我示意。我也没犹豫,一饮而尽。我喝的不是酒,而是悲伤。
冬天的餐馆雾气腾腾,这种感觉挺安适挺暖和的。放下酒杯,感觉喉结敞开了,畅通无阻,想说几句话了。这就是酒的好处。
“你爱盼盼姐吗?”黄佳却先我而发声,并且直达主题。
我有点愣,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像一枚炸弹击中了目标,周围一片狼藉,一切失去了该有的秩序。我动了动喉结,下意识地又抓起了酒杯。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也是我的问题,目光涣散,状如忘我深思。
黄佳咧嘴一笑,又添满酒,这次她皱着眉独个儿喝了。她喝酒的样儿还蛮好看的。她放下酒杯,上下唇抿了抿,犹如回味着啤酒味儿,然后才抬起头来瞅我。
“你笑什么?”我问。
“没什么,我觉得你不了解她。”她说。
“那你了解她吗?你应该帮帮我,而不是在这里嘲笑我。”
“我没有嘲笑你,嘲笑你干嘛,吃多了才嘲笑你!”她盯着我的眼睛,“我只说你不了解她,但这并不代表什么呀!我只是……怎么说呢,觉得你的感情来得也太纯粹了点。”
“为何这样说!”我有些不服气,“难道纯粹不好么?”
“没什么不好,只是你们……彼此还太陌生。”她似乎存心给我设置障碍。
听到陌生两个字,心如海上迷失很久的帆船被飓风吹得掉了个头儿,猛然瞥见一条海岸线在海面隐约起伏。
确实,在我相当不了解一个人时,爱已经在心中波飞浪卷,凭一时冲动,折磨自己。可是我怎么相信这是错觉呢?心明明是痛的。一时间我又像迷航的帆船,或许我看到的不是海岸,而是海市蜃楼。我宁愿自己在爱中迷失,也不愿意让心无所依托。
“陌生又怎样,熟悉又怎样?”我极力遮掩难过地说,并不想被眼前这个小屁孩看穿太多。
“你太自私了,你压根没考虑别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会给别人带来困扰的。”黄佳成熟得让我有点儿烦她,她凭什么什么都懂!我就自私了,我就不考虑别人,怎么着,我就爱她!我心里赌着气,情绪因酒而高涨。
“我不想跟你讨论抽象的东西,我只相信我的感觉,感觉是没错的,即使错了,那也是幸福的。”我别过脸望着门外来来去去的人群。有个长发披肩的女人拖着一个扭来扭去不安分的男孩走过,女人不时向耳后撩着头发,时不时低下头来对着小男孩说几句话。而我就像那个不听话的小男孩,一意孤行,自以为是。
我忘了面前的这个女孩还是一个孩子,她只有十八岁。
“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她端起酒杯,咕噜一下饮尽。她接连喝了好几杯,才停住。
“信……她看了吗?”我失落地问,并不在乎她喝多少酒,也不在乎她内心的想法,我只关心那封信。
男人有时候就这样可恨。
她没有回答,静了好半天,神情恍惚,半晌才淡淡地说:“她没给你回信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