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行章盯着那面金光闪闪的牌子,目无表情,只是冷不丁问了一句:“他是姬家之人吗?”
赵清禾一愣,忙结巴道:“青遥,青遥跟我家阿宛是订了娃娃亲的,日后,日后他们是要成亲在一起的,到时就是一家人了……”
书院上下目瞪口呆,齐齐看向铁链下的骆青遥,他却也是张大了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鲁行章又问道:“就算成了亲,也是夫人将女儿嫁到骆家去,这骆青遥怎么会变成姬家人呢?”
“不,不是的……”赵清禾更加结巴了,情急之下,忽然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青遥,青遥他以后是要入赘进姬家的!”
“噗——”骆青遥一口血水险些就要喷出,满场哗然间,他扭头看向赵清禾,赵清禾却不停向他使着眼色,骆青遥几乎欲哭无泪了。
苗苗姨,你编这种瞎话,问过我爹娘没?
小爷对宛姐压根没那意思啊,更没想过做什么上门女婿啊!
长空下,鲁行章终是耐心耗尽,不愿再继续陪着唱戏了,冷冷道:“夫人闹够了没有?”
赵清禾一哆嗦,对上他尖刀般的眼神,还想说什么时,鲁行章已握紧长鞭喝道:“收起你手中这块免死金牌吧,它起不了什么作用,我倒是有当今陛下的亲笔丹书,他令我管束宫学,无人可越我之权,横加阻拦!”
“还请夫人速速下台吧,不要再死缠烂打了,否则休怪……”鲁行章话还未说完,赵清禾已经一把拦在了骆青遥身前,泪眼涟涟:“不走,我不走!”
她拼命摇着头:“我走了你就要把青遥打死了!”
“让开!”
“不!”
对上这活阎罗,平素胆小柔弱的赵清禾不知哪来的勇气,不顾一切地喊道:“我是听过你的恶名的,死在你手里的人不计其数,你根本不会对这孩子手下留情,你是真的会将他打死的,我不要让开……”
“胡闹!”
鲁行章一声怒吼响彻天际,脸色阴沉得吓人,像头要吃人的猛虎,“夫人以为这般死缠烂打有用吗?若夫人再不让开,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满场不少师生吓得脸色尽白,骆青遥也瞳孔一紧,赶忙道:“苗苗姨,快让开!这疯子什么都干的出来!”
“不要,我不要……”赵清禾仍是泪眼涟涟地摇着头。
“这可是夫人自找的!”
鲁行章手心骤紧,衣袍随风而动,脸色冷如寒冰,眼见手中长鞭蓄势待发,就要狠狠抽下去时,不远处却传来一声——
“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本侯夫人一根汗毛?”
骏马长鸣,尘土滚滚,所有人回头望去,阳光下,一人自马上一跃而下,衣袂飞扬,显是匆匆赶来,背上还负着一卷画轴,虽是风尘仆仆,却丝毫无损周身气度,一张脸更是俊美得宛如谪仙,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及时赶来的正是姬宛禾的父亲,乐阳侯,姬文景。
他三两步跃上高台,一把抓住那长鞭狠狠甩开,怒不可遏:“鲁行章,你算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拿鞭子指着本侯夫人!”
颀长挺拔的身躯护在赵清禾身前,她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一声唤道:“夫君。”
姬文景扭过头,一双长眉都心疼地拧了起来,大手一把揽过纤弱的赵清禾,将她紧紧护进怀中。
抬眸间,却又看见了铁链下遍体鳞伤的骆青遥,少年这般境地下,竟还记得扯起嘴角冲他一笑:“小姬叔叔。”
姬文景心头一热,霎时间气血翻涌而来,再无法抑制住,他扭头厉声喝道:“鲁行章,还不快把人放了,你简直胆大包天,谁允许你在这架高台,动私刑的?堂堂天子门生,岂是你说打就能打的?你以为这还是在你的刑部大牢,可以任你为所欲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