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夕面上一沉,不可抑制的露出了几分寒意。
然而来不及多想,两人赶紧举步走了进去。
彼时,首座上,华珍师叔和陆师叔也歪倒在椅子上,同时面色青紫,气息不顺,见安晨夕和华老进来,两人似乎想说什么,结果刚开口,就是一阵猛咳,血气上涌,又呕出一口血,其他人似乎也想说话,不过结果都跟华珍和陆师叔一样。
华老赶紧安抚众人道,“诸位莫要说话,也莫要着急,沉气稳心,莫让毒气攻心,有老夫在,定会保诸位无事!”
得了华老这句话,众人才收了收焦急不安的神情,赶紧按照华老之意,沉气稳心。
华老又对安晨夕道,“丫头,你先给他们封了胸口的穴位,我给他们施针,护住经脉。”
安晨夕点头,华老说的是施针护经脉,而不是用护脉丹,当然,这个时候就算有护脉丹,也不够用,她身上也有驱毒丹,但现场有一百多号人,那几颗驱毒丹不管给谁服用都不合适,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控制住他们体内的毒素,寻求更合适的办法,给众人解毒。
这边,华老话音落,就开始行动起来,华老径直拿出针袋,在就近一个中毒者面前蹲下来,先在那人胸口点了几下,封了穴位,紧接着手法极快的对着那人胸口,就扎了几针。
安晨夕也不迟疑,一一给众人封了胸口的穴位。
两人配合默契,华老行医经验丰富,安晨夕又镇定临危不乱,分工明确下,不过十来分钟就快速将众人体内的毒素控制住。
虽是大夏天,但正厅的冷气开得足,然而这一番行动后,安晨夕和华老都出了一身的汗,直到将众人的毒情控制后,华老这才开口向众人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华老问出这话,心里也是一沉,原本以为只有他中毒,却不想,在场的宾客以及丹宗众人都中了毒,华老脸色不太好,此刻只在心里庆幸,幸亏安丫头心思细腻稳重,及时把他身上的毒解了,迅速赶回来,他们才能控制住众人的毒情,如若不然,今日若是没有安丫头在,丹宗怕是要出大事,一百多号人,在场的还都是道门中的上位者,若这些人在丹宗出了事,那后果不堪设想,往小处说,整个丹宗怕是会被这事毁了,往大处说,整个道门都会颠覆一半,想到那等严重后果,华老心里又凉了几分。
众人刚稳住体内的毒素,气息还不顺,然华老问起,众人都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吚吚呜呜且断断续续,实在听不清楚,一时间现场乱糟糟的,根本没办法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晨夕无语,华老也有些无奈,安晨夕瞅了眼座上的陆师叔,对华老小声建议道,“师父,不如让陆师叔来说吧。”
陆师叔作为混迹商界之人,又是丹宗的外交官,思维和语言表达应该是条理清晰简介有序的,让他来说明事情经过,才能让他们快速的明白在他们离开这段时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华老显然也明白为什么安晨夕提议让陆师叔说,颔首看向陆师叔,温声道,“三师弟,你现在感觉怎样?”
“还、行!”陆师叔回道。
毒没解,再行也行不到哪儿去,安晨夕心想,不过陆师叔的气息却是比其他人要稍微稳一些,说话只是停顿,倒是不结巴。
“说话可有问题?”华老又问。
见华老略显紧张的看着他,陆师叔无奈的笑,“师、兄,你何必、跟我绕弯子,我来、告诉你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陆师叔深吸了一口气,先顺了顺气,这才接着道,“你、和晨夕丫头、离开后,我、和二师兄、便商量着,你们、估计拜先祖、得有一会儿,让诸位、这么等着,也不是、待客、之道,前些、时日、机缘下、我得了一些、大吉岭茶,想着、品茶论道,也是、一件雅事,便让、老刘去、取了茶来,沏给诸位、尝尝、”陆师叔虽然气息稍微稳一些,但说了一席话后,也有些喘,便停下来顺了顺气。
安晨夕却在暗暗品味陆师叔这一番话,她注意到,陆师叔话语里在她和师父离开后,众人都没有什么特殊举动,而陆师叔也特别提名了“品茶论道”,莫非,众人中毒问题也出在茶里?
待到陆师叔微微平息后,只听他继续道,“茶、拿过来后,我就让、老刘去安排、沏给大家、尝尝,在此、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大家、喝完茶后,念叨着、你们也该、回来了,但你们、却迟迟没有、回来,二师兄、便让怡南、去看看,怡南、还没走、出门,突然、吐了口血、脸色青紫、倒了下去,紧接着、相继有人、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和二师兄、查看了、他们的情况,发现、中的是、焚心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和二师兄也中了毒,还没想出、解决办法,你们、就回来了、”
事情始末说完,陆师叔又顺了顺气,止了声,正厅安静下来,还能听到众人调整气息的吸气声。
听了陆师叔的简述后,安晨夕总结了两点,第一,众人除了喝茶,并没有什么其他举动,第二,众人喝茶之后,相继出现了中毒反应。
难不成问题真的在茶里?
再联想到师父中毒喝的茶,这两者,难不成还有什么联系?
若说有联系,不应该啊,师父喝的茶是师父早前就备好的,而陆师叔的大吉岭茶是他自己带过来的,陆师叔强调了是让老刘去拿茶,那个老刘安晨夕曾听师兄等人提过,可是跟了陆师叔二十几年的老人,是陆师叔的私人助理兼首席秘书,如果是老刘去拿茶,陆师叔的茶绝对不可能是在丹宗,而且陆师叔是今天上午才到,这说明陆师叔的茶叶应该是在车里,再者,陆师叔邀请众人品茶论道是临时起意,那背后之人不可能连这个都算到吧,安晨夕觉得,问题应该不在茶叶,不在茶叶又是什么原因?
安晨夕心中正思量,原本有些静的正厅,突然就有人阴阳怪气的开了口。
“今……今个儿……倒……倒是见奇了!就……就……这么坐……坐……着喝杯茶……茶……的功夫,就……就……中毒了……了,还是……还是……在以神医闻名……名……的丹宗!老夫……老夫……生平还没……没……这么莫名其妙……妙……栽过跟头……”那人气息不稳,虽然说的有些结巴,但说的话却是十分不中听,隐晦之意也十分的明显。
什么坐着喝杯茶的功夫!还从没这么栽过跟头!这话寓意不要太明显!是想说他们丹宗有意为之?!
安晨夕脸色沉了沉,看向说话的那人,目光有些冷。
众人闻此言,一下又开始躁动起来。
丹宗的弟子大多心思单纯,并不似安晨夕这般心思深邃,很多都没听出此人话中之意,不过稍微年长的几个弟子以及华老华珍陆师叔等人却是听出了那人话中之意。
虽然那人话不好听,不过陆师叔善于交际,还是和气开口道,“这事……责任在我,怪我……大意,没检查……茶叶就给……诸位喝了,诸位……来参加……这次典礼,是诸位……给丹宗……面子,但这面子……却让我……给丢了,自知……有过,我会给……诸位赔偿,也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查出……到底是谁……从中作梗。”
陆师叔这一番话合情合理,不过并没有打消一些人的疑虑。
陆师叔话音落,便有人磕巴着说道,“交代……肯定……肯定要有!不过……不过……这事,我……我……瞧着着实……实……奇怪,好……好好的……做什么要……要……品茶论道,这其中……中……到底……到底……有没有什么不……不……可告人的阴谋……谋,是有意……意……还是无……无意,还……还……有待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