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真至纯,怕是月芽根本就没有认真观察过京都。
杨书玉夺了她手中的团扇,将人撵回房休息,只交代她明日记得把回帖送到杨府。
王芸上了年纪,整个下午又在拾掇东院,是以杨书玉一早便让她回去休息。没人在房中伺候她,收拾笔墨,铺床规整,都需要她亲自动手。
等杨书玉好不容易能卧床休息,这赶路月余所积攒下的疲倦和劳累,瞬间侵袭她,那厚重的眼皮是再也抬不起来了。
陷入梦乡前,那紫袍金冠的华贵男子身影,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银制面具遮挡了他的部分视线,却将那含笑薄唇展露在外。
若有似无的熟悉感,让杨书玉分外不安。
在识海超脱她的控制时,整个梦境转变成江陵城外的景象。
与今时的暑热不同,梦中是细雨初歇,万物争春的时节。
摇摇曳曳的马车中,杨书玉撩帘望春,却被杨伯安含笑按下那只不安分的手:“囡囡,不急,马车还要行过一段乱葬坟坡,可别吓着你。”
杨书玉天真无忌,清明时节也不避鬼神之说,她好奇地反问杨伯安:“爹爹信鬼神之说吗?”
杨伯安神采奕奕的双眸,登时暗了下去。
他同杨书玉想到了一处。
“若真有鬼神之说,娘亲为什么从来没有回来看看我们?”
素手抬帘,她失落地透过车窗,去打量山坡远近堆起的土包。有些被茂盛的灌木遮掩住,让人无法分辨出底下有一座孤坟。
“若有恶鬼,他们怕早已潜入人间作恶。”她顿了顿,神色落寞道,“可若是心存善念的魂魄从地府归来,他们当是没有能力离开坟地的范围。”
“那他们就这么孤零零地,等着亲人来扫墓祭奠?”
话音落,她又觉得不妥。
那些灌木丛生的坟包,怕是好几年都没有人来扫墓了。
这些都是等不来所盼亲人的。
杨伯安神色戚戚,语气却十分宠溺地笑骂一声:“人小鬼大!”
杨书玉顽皮地朝他眨了眨眼,偏头继续饶有趣味地探寻窗外的景象。
忽然,她视野里闯入一抹月白亮色,在嫩绿斐然的郊外格外亮眼,惹得她的视线停驻在那人身上,头也跟着马车行进而缓缓旋转。
她竟看见一玉面郎君,正蹲在土坟前,神情极为认真地在用毛笔沾漆,为木碑描字。
俏郎君剑眉星目,薄唇轻抿,俊俏得似是山间勾人精魄的妖物。
甚至杨书玉匆匆一瞥,还能看见他抬腕描字时,袖子下滑而露出小臂内侧的那颗小巧秀痣,更添一抹出尘的气韵。
“怎么了,囡囡?”
杨书玉慌乱回神,如蝴蝶扇翅般眨巴着那双圆润杏眼,似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眼花。
她狐疑地看向杨伯安:“爹爹,山野不会真的有精怪吧?”
杨伯安被她的反应逗笑了,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他打趣道:“难不成精怪幻作清俊,来勾囡囡了?”
“爹爹惯会笑我!”杨书玉嗔怒道,却是直接扑进杨伯安怀中撒娇,“我们快些走,书玉想娘亲了。”
她嬉笑打闹,是她以自己的方式去安抚杨伯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