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噬月。”那男子道。
度弦艰难地站起,忍着背部的疼痛,捂着胸口向那男子走近,脚步十分迟缓。
“怎么?可能……”度弦又是一阵诧异,缓缓道,“相传噬月与蚩日本是阴阳池边阴阳树上的两颗仙果,千年来吸收阴阳池周围的精华得以修成兽身。然阴阳两极,二兽有了躯体后反不能相伴,即便仅是靠近,也只得两败俱伤。二兽分别习得月烬和日灼之术,且只能各自在夜晚和白日独行。如我所料不错,你刚才所施,便是日灼之术。然而你……”
“哼,然而我,却可以在此幽然夜色之下,行动自如,对么?”噬月邪魅一笑,说出了度弦的疑问。
“是。”
“你既识得日灼之术,何不猜猜看。”
许久,度弦出声:“除非,你偷窥了蚩日的术法幻化成噬月兽潜在这里。不过……”
“不过什么?”
“当年二兽因偷渡阴阳池水得以仙力大增,被天界仙君责罚来孤山做守山兽,然来的却只有你一个,那蚩日至今不知所踪。”度弦顿了顿,“若你不是噬月,为何甘愿来到此地?若你是,却又因何会那日灼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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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度弦的目光又落到那男子的脸上,仔细瞧来,只见他眉色浑青,目如星月,身上黑袍如月色流水一般,整个人散发出清冷之气。却不知为何,度弦感知到一股来历不明的暖意。“难道……”
“难道?你已经猜出来了?”那男子已站起身,依旧清冷地望着度弦。
“据传阴阳树所结阴阳二果若心意相通,在未修成正身前,便可以果魂融合,如此,待修成正身后,可共用同一躯体。不过,这说不通啊。噬月与蚩日是先修成兽身的,已然是两副躯体,又怎可能融合呢?”
“哼,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与旁人不同。你方才说你盗取了元初?难道你盗取之时,没发现元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奇怪的地方?”度弦陷入那日回忆,片刻,出声:“的确,我拿到元初时,确实发现它已缺了一角。”度弦立马又反应过来,“对啊,若是借得元初之力,即便已修成正身,二魂融合也不无可能。”说罢,度弦又望向那人,目光深邃。
不多时,那人开口道:“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光,便是与小蚩,在阴阳池边相伴相依的那三千七百年。”
男子抬头,望向空中的月亮,眼底满是凄凉和愤恨,他长笑一声,继续道,“三百年!就只差三百年!我们便可自然修成正身。那日,两名女仙来到阴阳池边,本是和声细语,突然二人又开始争执起来,期间,一人抬手,误将小蚩打落在地。小蚩叫疼,被那二人听见,那二人才知小蚩即将修成正身。眼看自己闯了祸,她们随手便要将小蚩扔进阴阳池,欲毁尸灭迹,被我喝住。”
男子愤愤然,面色更怒,“我们恳求她们高台贵手,哼……可她们为了不留活口,竟将满树的果子全部扔进了阴阳池!阴阳树,四千年结得甜果,是否具有果魂,又能否修正身,谁也无法预料。她们不知道,这满树只有我和小蚩快成正果。却也是因为我们,断送了其他同胞日后的机缘……”
“她们本以为你们会化在阴阳池中,没想到这阴阳池吸收的天地之精华,反促成了你们的仙力,更快修成了正身?”
“不错,我们刚修成兽身,便被人发现,误以为是我们偷渡了阴阳池水,残害了其他阴阳果。当即便被带到天君面前。”
“你们可如实告诉了天君?”
“哈哈哈哈哈,命运弄人,我们当然将事情如实禀报。可那两名女仙如从天界蒸发了一般,天君派人搜遍整个仙界,都不曾找到那二人。”
“这怎么可能?天界名册,云卒、中仙、大神、上君,皆有记载,少了二人,又怎会找不出?”
“谁说不是?可找不出就是找不出。所有人,都断定我们在撒谎!”男子闭上眼,“天君也只能依众人言,对我们施以雷鞭电劈之刑。”
说到这里,男子又低下了头,沉思了一会儿,”可小蚩,本就身体孱弱,阴阳池水之力对她而言负荷太重,哪里还受得了此极刑!尽管如此,在我正要被施刑之时,她还是挣脱了束缚她的两名云卒,替我挡下三道雷鞭。”
男子的表情尽显不忍与委屈,扬声道:“小蚩与我,同树同枝,同生同长。我兄妹二人,从头至尾,究竟犯了何错,要担此罪责!在受电劈之时,她依旧挡在我前面,却见她体内迸出火光,将周围之人吓退百步之外,也熔断了困我的锁链。我当即便觉是天意,带着小蚩逃走了。”
“于是,你们就逃到了守初殿?”
“我夸你了太多次,都累了。”男子语气放松下来。“不错,我们刚出阴阳池,对仙界之路完全不熟,哪里又曾知道守初殿是什么地方。进了殿中,只见四处空荡开阔,唯有那殿中央有一座高台,上摆着一物,还有仙力护着。谁知道呢?那是元初,哼!又有谁知道呢,这么重要的东西,竟无人看守。”
“无人看守?殿外也无人吗?”
男子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一个人,否则我们又怎能轻易闯进去?”
“那倒是有些奇怪……”听到这里,度弦皱了皱眉,“既有仙力护着,你们是如何取出元初的?”
“起初我们并不知那是何物,我们上前观那物之时,它已裂开。裂开的那一角,不知怎的,在我们靠近之时,竟被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