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雨还未开口,一道骄横的声音便横插了进来,“托了燕王妃的福,我与二姐跪了好几天祠堂,不久前才被放出来,哼!”
胭脂雪视线转向说话声的来源,定在了亭中从座位上站起的,一脸愤怒的胭脂香身上,嫣然一笑,“难得有机会叩拜祖宗,以尽晚辈孝道,六妹妹难道不高兴么?檎”
话锋一转,脸上浮起一丝落寞,“只可惜四姐姐我已嫁做皇家长媳,如今想去尽份孝心,也是不能够的了,六妹妹都不知,姐姐我有多羡慕……。”
“你……。”胭脂香没想到胭脂雪居然会如此堂而皇之的颠倒黑白,把陷害自己跪祠堂的事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香儿,不得无礼。”旁坐的窦箫岚怒喝一声,继而,转头对胭脂雪笑脸相迎,“四丫头若想跪拜祖宗,今后有的是机会,不必如此伤怀。”
“母亲说的是。”胭脂雪回以微笑魍。
当然,那也要看看,母亲你还有没有那个机会看到了。
胭脂香狠狠剜了胭脂雪一眼,乖乖坐在窦箫岚身边,果真没再闹腾多话。
“别站在外头吹风了,妹妹随我进亭子里吧。”胭脂雨笑着拉住了胭脂雪的手,就往亭子里走去,只是,入手的冰凉小手,令她为之一讶,“妹妹的手怎的这般凉?”
胭脂雪缓缓将手抽回,有些歉然,一缕厌色在颦眉间迅速消逝,“最近身子不爽,偶感风寒,所以手冰冷了些,凉到了二姐姐,是妹妹的不是。”
“四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胭脂雨嗔了胭脂雪一眼,再度牵起胭脂雪的手,径直往亭子里走去。
亭子很宽敞,即便这里已经有了七八人,再多一个胭脂雪,仍旧十分的宽阔。
进了亭子,胭脂雪便顾不得胭脂雨还牵着的手,对上座正在假寐皇后福了福,“臣媳给母后请安。”
说着,便又对旁坐皇后左右各侧的如妃和夕妃福了福,“给两位娘娘请安。”
未等皇后开口,如妃就已经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红包,递到了站在一侧的贴身宫女手里,“上次未能得见王妃,这次便补上新婚之礼,小小礼数,还望王妃莫要嫌弃。”
“多谢娘娘赏赐。”接过如妃贴身宫女奉上的红包,胭脂雪再向如妃福了福,低垂螓首间,蓝眸掠过一丝寒气。
如妃出身低贱,只是皇后的陪嫁丫头,可偏偏,她在后宫几十年却能如鱼得水步步高升,甚至寵爱比皇后还多,还成功诞下五皇子燕陌且养育成人,要不是有身份高低在那碍着,只怕现如今的皇后之位,未必会是皇后窦箫宛的。
一个无权无势的陪嫁丫鬟能得到今天四妃之首的地位,能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皇后狭隘,所以如妃绝非倚仗皇后才有的今天,靠的,只有手段。
这样一个心机深沉手段玲珑的女人,现在却无端来讨好自己,只怕,目的并不单纯吧?
皇后清了所有人,却独独莫名把如妃和夕妃弄到华清宫,要不是已经联手,要不就是各怀鬼。胎。
“今儿个来的急,倒是未曾准备什么见面礼,”大腹便便的夕妃仍旧美若桃李,素指微抬,取下一支紫玉璎珞步摇,递到旁侧伺候的贴身宫女手上,“这是平素本宫最爱的一支步摇,今日对燕王妃一见如故,便赠予王妃,聊表心意。”
临了话毕,还略带挑衅的斜了如妃一眼。
接过宫女奉上来的紫玉步摇,入手的清润触感,令胭脂雪心中喟叹,不愧是最得寵的妃子,随便一样东西,都是罕见极好的,“娘娘赏识,臣媳愧不敢当,此礼实在贵重,臣媳受之有愧。”
说着,便将步摇又朝宫女递了回去。
“夕妃难得如此大方的打赏,就别推辞了,收着吧,”一直未曾说话的皇后,突然幽幽转醒,目光倒不似以往那般锐利的看向胭脂雪,不冷也不热,十分的平常。
皇后不冷不热的态度,倒是让胭脂雪一时看不出端倪了,只得再度接回步摇,施礼谢恩,“那臣媳,就多谢夕妃娘娘了。”
夕妃脸色有些难看,既因为皇后前一句含沙射影自己狭隘小气,又因为,“到底是皇后娘娘,这说话的分量啊,就是不一样呢。”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尊贵非凡,自是不一样。”如妃微笑适时插嘴,保养得当的秀雅容貌,竟没有留下丝毫的岁月痕迹。
眼见氛围有些紧张,一直轮不到说话的水玲落,忽而轻抚着肚子,浅笑盈盈的提议道:“听闻皇后娘娘近日得了一对罕见的七彩锦鲤,不知我们这些人俗人,可否有幸一观呢?”
这一句话,瞬间便让僵持下来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皇后微眯的凤眼满意的瞥了一眼水玲落,“你这丫头就是会说话,合着是要将本宫说成不俗之人了?难得有如此时机让大家齐聚一堂,那这好东西,自然是要让大家一起赏玩的。”
“那陵落可是有眼福了,多谢娘娘赏。”水玲落雀跃一福,溢于言表的喜色,倒真像个娇美无邪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