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雪将玉玦系在腰间的丝绦上,当作禁步,“我们自己过去。”
凝雨愣了下,“我们自己过去,合适么?”会不会显得轻浮?
梅映雪脚步不停地往外走,“这样苦等,怕是等不来消息。”
她不能不防,郑氏会从中阻拦,倒不如莽撞一回,就当偶然撞见,让郑氏来不及阻拦!
梅映雪和凝雨直接去了前厅,走到窗外没听到厅中有动静,不禁自忖:这么快就说完了?还是小哥被瞧出破绽打发了?
梅映雪走进厅堂,郑氏端着建盏在厅中坐着,面色不虞。她的陪嫁嬷嬷呵腰立在她身侧,正低声耳语。
见她进来,嬷嬷立刻站直身子,装作无事。
梅映雪的目光在厅堂中一扫,除了郑氏主仆再无其他人,内心顿时沉一沉:果真是来晚了,到底是低估了郑氏。
梅映雪面上不露,乖巧温顺的模样上前行礼,“拜见胡伯母。”
“袁岫峰”来认亲,郑氏心里再膈应,面上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敷衍,“客气什么?你过来有事?”抬手向旁边的官帽椅上指了下,“坐下说。”
梅映雪自然不能直接提“袁岫峰”的事,被郑氏看破,再想离开就难了。她眉头轻蹙,露出哀伤神色,“再过六日,映雪三年的孝期就满了,该当除服。特意来向伯母请教相关礼数事宜。”
她说得哀切,郑氏原本绷着的脸色,明显松了口气。
郑氏也作出怜惜之色,“好孩子,难为你了,此事伯母都替你想着。怪我身边琐事多,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已经找好懂行的老人,这两日操办起来。”
郑氏说着,内心不禁感慨,刚领来时娇小圆润的小丫头,现在已经抽条成大姑娘。
养在眼皮子底下,日日见着,反倒忽略了。今日“袁岫峰”的到来,反而提醒了郑氏,仔细审视才惊觉,梅小娘生得如此美貌惑人。
身量纤纤,裹在月白色素净棉裙下的身形玲珑匀称。云鬓雪肤,即使眉头轻蹙,也不减风致,反而有一种我见犹怜的脆弱之美。
别说康秉成了,自己一介妇人,乍然发现她的美,也觉得心动。
正欲开口,门倌忽然慌张地跑进院中,扯着嗓门嚷,“大娘子!大娘子!不得了,皇城司来人了……”
厅堂内众人一惊,立刻站起来往外看。
门倌刚跑进院心,后边追赶上来一位皂袍公差,从背后把他踹得扑倒,接着上前踩住门倌的后背,瞪圆了眼睛威喝,“狗娘养的,活腻了?老子活劈了你!”
公差说着拔出刀,梅映雪和郑氏等人吓地俱是一颤,也不知是哪个女使尖叫了一声。
凝雨冲到梅映雪身边,抱着她,和她靠在一处,主仆紧张地盯着闯进来的陌生人。
郑氏好歹是县丞家后院的当家主母,勉强壮着胆子,走到门前喝道:“大胆!你们是哪个衙门里的?可知这是胡县丞的宅院?”
甬路上人影晃动,有一人昂首阔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