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落山,暮色四合,朱家沟那些奇怪的村民,便点燃了门前挂着的白灯笼。
只不过,有一大半的白灯笼已经没有清油,不管他们怎么点,还是无法点亮白灯笼。他们的行为举止很诡异,也不纠结能不能点亮,就好像是一个固定的思维动作,点上白灯笼后,便径直回屋,关上了房门。
有意思的是,房门并非是完全关上,而是虚掩着,典型的死人屋造型。
我很好奇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便走到一间老房子窗户前。往里一看,堂屋的八仙桌上坐着四个人,好像是一家四口。
桌上摆着碗筷,碗里全是腐烂的菜肴,不见腐烂的蛆虫。在他们面前,还各自摆着一碗发霉的倒头饭,倒头饭上插着一双直立立的筷子。
乡下的老人都知道,倒头饭上插筷子,那可不是给活人食用的,而是给死人吃的饭。
对于倒头饭插筷子的事情,我印象很深刻。我那时还几岁,有一次便把筷子直立立插在白米饭中,后来还被我爷爷吼了一顿,说我是冒犯死者。
而屋里这四个人,他们看着实在是邪门。饭菜摆在面前,他们一动不动,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表情僵硬,眼神空洞,好似被定格了一般。
但他们那双眼睛,过上几秒钟,便会同时眨一下。我刚出现在窗户,他们便发现了我,还是不说话,木纳的扭头看着我,嘴角扬起一道僵硬阴森的笑容。
我被他们看的心里发毛,后背直冒冷汗。然而他们很快又机械般的转过头,依旧是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饭菜。
我心里害怕,但我更好奇,他们到底是不是泥人鬼匠捏的泥人?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害怕,我主动走进了屋,挨着其中一个人坐下来。
他们一看到我,便会露出阴森森的笑容,然后继续盯着桌上的饭菜。近距离观察之下,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脸色铁青,表情僵硬,一动不动,就像我身边坐着四个死人。
我暗暗深吸一口气,拿出火折子去点桌上的油灯。油灯早已枯竭,我拔出灯芯后,总算点燃了油灯。
油灯灯光很暗,照在他们的脸上,看着像是一张张没有生气的死人脸。
我端着油灯,侧身而坐,故意放到我身旁之人的下巴处。油灯的火苗子很快熏黑了他的下巴,但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反而是向我侧身,眼神直勾勾看着我,眼睛时不时会快速的眨一下,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阴森无比的笑容。
被一个死人这么盯着,说不怕那肯定是假的。我心脏怦怦跳,连端着油灯的手也不自觉抖了抖。
我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转而去看他的下巴分散注意力。油灯的火苗子烧着他的下巴,他的下巴被熏黑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干,最后竟然出现了一条条细小的裂缝,就像是被火烧干的泥巴块。
看到这一幕,我便已经有了答案。果不其然,这朱家村里的村民,全都是泥人鬼匠捏出来的泥人。
这便是泥人鬼匠的神通之处,捏出来的泥人,和活人无异,能走能坐,还有固定的思维。也不知用了什么秘法,竟然能使他们保持着生前的生活习惯。
这泥人鬼匠的神通,只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油灯原本就没有清油,很快便熄灭了!邪门的是,油灯刚熄灭,这四个人便站了起来,各自走到一口大红棺材前,然后僵硬的附身弯腰,推开了大红棺材的棺材盖。
我起身一看,发现大红棺材里竟然有一堆人的骸骨。我正疑惑之时,这些人便全数钻进了大红棺材中,然后从里面拉上了棺材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