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犯人王弘恩,”令狐德正道,“深夜去了山阳渎,想毁灭沉船的证据,被本将军当场带兵抓获。
回来一审问,他就全招了。
小子,这人证和供状都在,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赵寒没看他,走到了王弘恩的身边。
他打量了下王弘恩,忽然一抬手,把王弘恩胸前和手臂上的衣裳,扯了开来。
那些皮肤顿时露了出来,青一块紫一块的,让人不忍目睹。
“令狐将军,”赵寒看着那些淤伤,“王大人这身上的伤,是您审问的时候打的?”
令狐德正哼了一声:
“对这些个顽固的贼犯,不用大刑,他能招供画押吗?”
“所以您是说,”赵寒道,“您这是屈打成招了?”
令狐德正一愕。
他没想到,赵寒就这么简单一句,竟然就给他下了一个套。
旁边,孔怀亮冷冷道:
“这王弘恩助纣为虐、人赃并获,此供状上也是白纸黑字,签了大名的。
孔某早听说,赵法师您言辞了得。
可您就算再了得,这实打实的罪证,您能抹了去么?”
“这位,想必就是孔参军了。“
赵寒又看了看状纸上的签名,淡笑对孔怀亮道:
“我听李大人说过,您家学渊源,乃是书法大家。
除了写得一手的好字之外,您这模仿笔迹的功力,也是世上一流的。
王大人的这个签名,不会是您仿写的吧?”
孔怀亮不为所动:
“赵法师,你说这笔迹是孔某仿写的,有何证据?”
“当然有。”赵寒道。
“在何处?”孔怀亮道。
“就在令狐将军的嘴里。”
赵寒淡淡一笑,看着令狐德正:
“令狐将军您刚才说,您是先给王大人用了刑审问,然后王大人才认了罪、签的名。
对么?”
“没错,”令狐德正道,“我就是用了刑,这唐律里也是准的,怎么了?”
赵寒笑道:
“谢将军提醒。
没错,唐律确实准许对犯人用刑。
所以这衙门里,许多审过的犯人,都是被打得爹妈都认不得的。
到他们签字画押的时候,基本都是遍体鳞伤、非常虚弱,就跟王大人现在一样。
所以,他们的笔迹都是歪歪扭扭,残缺不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