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浑身都在发抖,心浸没在暖水中,攥住裤腰不给剥,一条手臂挡住脸和双眼:“嗯——”
“哥……”
眼前一片火焰燃烧,眼球的血管微凸而灼热,周身闷热蒸腾的空气,时光的印迹一下子拖回到两年之前。
酷夏干旱,水泥房子闷热如一只蒸笼。他几度虚脱嘴唇干裂,再被一桶一桶冷水泼醒……白炽灯泡打在头顶上方,三天三夜没能睡觉了,汗水沿着面颊的轮廓肆意流淌,从鼻尖和唇珠上扑簌滴落,再滴到他胸口。
眼前站立的高大身影,呼吸间带有粗糙的沙砾感,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冷鹄在他面前同样是单膝跪下,一脸近乎癫狂的迷恋,像在实施一场富有仪式感的献祭,已经说不清究竟谁是祭品。
裴逸那时经历的考验,超越了他少年时代熟悉的特训程序,超过他原本思维意识和身体承受的极限。他也终于明白自己远远没有强悍到坚不可摧、强大到所向披靡。他有某些致命弱点。
通缉犯冷鹄也很偏执,疯子,在感情上就容易陷入偏激和执念,把偷窥、跟踪、绑架、暴露癖以及控制欲等等这些糟糕特质,全部集于一身。这样的人就应该是献给魔王撒旦的祭品、炮灰。
然而,a组的行动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折,他的组员陷入危局,仅仅就因为他在方寸之间一丁点的失误。确切地说,“延误”。
“延误”的后果无法挽回,必然由旁人替他埋单,以鲜血和生命的代价。
荒原上战车遇袭翻起,爆炸,火光冲天。
女孩惊慌凄厉的叫声就回荡在他耳畔,人却离他那么远,那么远,手指拼命往前伸也够不到。
他拼命抓到聂妍的手,把受伤的同伴拖上山崖。一颗一颗子弹向他们头顶袭掠,像瓢泼的雨点,交织的火力封死了逃脱的唯一出口,让他陷入火海绝境。
他的狙击手最后一刻从掩体后面驾车冲了出来,引开了火力,单手持枪击毙对方一名枪手,再撒开方向盘平举枪口轰击对方另一座堡垒……
“啊——闻羽!!”
裴逸仍然记得聂妍伤心欲绝的喊声,因为结局是注定的。两方阵营的狙击手就是对枪换命,同时仰面倒下。
子弹穿过硝烟,血光从闻羽后颈溅出来洒向天空的痕迹是刻在裴逸眼睛里的。
他看着车子失控冲下几十米高的悬崖,爆炸后的零件散落山谷。他亲爱的战友再也不能回来,频道里再也听不到他熟悉的低沉的声音,“组长,我在。”
他非常痛苦。
回去之后有段时间裴组长心情低落,陷入自我质疑和厌弃的恶性循环,拼命想要矫正自己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