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谈吧,亲爱的教授?你以为的那些人,他们不会来救你的;你那个国家,他们权衡利弊也只能放弃你。更何况,你这种心地不够忠诚、意志也不坚定的老家伙,你自己毫不保留地忠于你的国家了吗?在海外滞留这多年你回去过几次?你悄悄转移了财产带走了亲属还在海外置业你以为外人都不知道?你还打算有一天回到你的国家吗?你都没有回去,谁会冒险来救你!”
这就是心理战的炸弹,意图攻其脆弱,摧毁意志。
dryang用双手捂着脸,无声地抹去眼泪,也深感羞愧绝望,语塞无言。
“没有人来救你,你被放弃了,你也放弃吧呵呵。教授,跟尼奥扬科夫斯基先生合作,试剂配方和实验室密钥在哪?你说出来。”
……
被称为“黑祸”的炭疽病源菌,在这个星球上肆虐历史已久,让人闻之色变。上世纪三十年代英军进行大规模生化实验,曾经摧毁整个格鲁纳伊岛。八十年都过去了,那片岛屿仍是不毛之地荒无人烟,掘地三尺仍有毒菌肆虐……
恐怖病菌已销声匿迹多年,最近几年突然再现江湖,化作白色粉末出现在北美高官办公室的信件邮包当中,cia5(华盛顿分司)的十余名高级特工,在48小时内感染暴亡。突发的秘密恐袭当时就让fbi总部机构几乎瘫痪,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黑祸”回来了。罪恶的种子也有生命力的,一旦接触腐殖土壤,迅速生根发芽。
有人培养制造,就有人偷窃贩卖;有人黑市高价求售,继而有人铤而走险。巨额利益的诱惑,对权力的欲望,就注定邪灵永不可能覆灭。
“自作自受,你们这些战争贩子就是自作自受、自掘坟墓哈哈哈哈——”爆炸腾空的大火球中,尼奥扬科夫斯基张开双臂,疯狂狞笑,笑也像哭。
弗吉尼亚官方实验室内,传说中这个时代最恐怖的武器:雾化炭疽超级病菌第iv代,也就是“致命的雪茄”。
那就是一阵轻风,它发作肆虐时飘渺无形,很像吸食雪茄时吞吐的轻烟白雾,摸不到抓不到,也就无法抵御。一颗导弹投过去,无数细菌孢子在空中自由飘舞,迅速融入空气、水体,无知无觉地感染整个乡村、城市,繁华的大街上,密集的居民区,让百万千万的无辜者倒下,黢黑溃烂变成尸体,让富裕的都市化作黑暗坟墓。
“试剂贮存基地到底怎么进去?密钥参数到底是什么?……你说出来啊,我们需要参数!!”
“先咬掉他一只脚,别让他死太舒服了。”
“啊,啊!!”宁非语扑向笼子,绝望中伸手向他的教授,对他如父亲般信任照料、在无数个艳阳的下午在办公室里喝茶吃松饼促膝谈心的教授啊……
“教授你会看着你的学生死掉吗,嘴真硬啊。这倒霉孩子会被熊爪抓烂全身,被豹子啃光肠子。”
一声惨叫,回荡在暗无天日的牢笼内,无情的大海荡涤着波涛。
……
两个男人的身影映在台阶上,脚下无声,从大剧场东面这一侧走下去,沿途查看,又从西面往上走。
裴组长蹲下身,检视每一排座位,过道,仔细辨别是否会有机关或通道。
背后突发一声拖长音的凄厉惨叫,啊——
两人同时惊诧回头!
章绍池下意识抓住裴逸的肩,把人拽过来搂在身侧,往四面环视。
四角壁灯突然全灭,大厅倏得陷入黑暗。
断断续续的呜咽,支离破碎的呓语,凄惨瘆人的尖叫,从四面八方墙壁缝隙中纷纷地洇出来,扑入他们的耳膜……
“声音很年轻,不像教授?”裴逸凝神辨别那音质和来源。
“别怕,这世上没鬼。”章绍池轻声骂道,“有人装神弄鬼,他妈的敢吓唬老子?”
被吓唬到的这位老干部,一只大手一直牢牢抓住裴组长不撒开,前胸贴后背都抱一块儿才觉着安全,掐得裴逸胳膊都疼了。
我难道会害怕,还用你安慰我吗?裴逸莫名的嘴角微微上翘,这男人有时也可有意思了。
黑暗中他很媚地一笑,话里有话:“伊利亚假若发现了,他的老相好、我的二舅舅,竟然瞒着他跑到这地方,鬼鬼祟祟夜探剧场马戏团,他会怎样看待你啊,该怎样对待你们之间的感情关系?”
还有心情扯淡?章总对小裴翻个白眼:“就告诉他,老子有新看上的鲜儿了,让他夹紧屁眼儿赶紧滚蛋。”
“没有,我没新看上哪个鲜儿。”
半晌,章绍池冷着脸严肃进行纠正,带着一腔深沉的怨气,撒开手,继续往前走了。在章总这样男人口中,这种话,他自认为就相当于表白了,跟那“三个字”能有很大区别吗?
“……”
裴逸没有做出回应,眼光也没离开过章总侧身的动作神情,一直在默默打量、审视,试图穿透被坚硬外壳包裹着的人心……危机四伏的险境中,这是需要多少年的交情,才能值得一个人的全盘信任。相识二十年究竟够不够?
瘆瘆的声音时断时续,听起来那人像要没气了。
“他们不会轻易弄死dryang。那些人处心积虑绑走一位业界知名的生化防御专家,而非直接杀害人命,说明尚未得逞。他们恰恰需要dryang交出炭疽iv的研究数据,或者至少逼迫教授讲出试剂储存的机密。”裴逸从后面拉住章总的手肘,两人同行,警惕地寻找声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