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慌捏了把额汗,拱手道:&ldo;殿下莫急,太子妃只是气血虚,并无大碍。待微臣开两副药,好好调理便可,只是呃只是&rdo;
戚北落眉尖缓缓蹙起,侧脸线条紧绷出一痕厉色,&ldo;说!&rdo;
&ldo;说说说&rdo;太医额汗越冒越多,期期艾艾道,&ldo;只是万一调养不好,或恐、恐不利于生养。&rdo;
不利生养?
顾慈脑中一阵轰鸣,原本娇羞的面容瞬间垮下,枕在头下的腿亦是一僵。
四面顿时安静下来,宫人们面面相觑,垂眸不语,气氛仿佛被冰冻住。
云绣手上一抖,不慎打翻红糖姜水。精瓷碎裂的声音,在沉默中被无限放大,格外刺耳。
戚北落斜眼睨去,她吓得一哆嗦,&ldo;奴婢该死,奴婢该死。&rdo;忙忙蹲身收拾。
云锦蹲下帮忙,逆光中,两人眼角俱都闪烁晶莹。
王德善轻叹一声,招呼上她们俩,领着众人出去。
屋内&ldo;吱呀&rdo;闭合,将沉默留给他们两人。
隐约有寒风从窗缝泄入,砭人肌骨,案上幽梅凌风开放,亦有些不甚霜寒。
戚北落恐这风又伤了小姑娘,将她安置回被窝内,起身去关窗户,回身却见小姑娘俯身埋首枕上,羸弱的肩膀细细颤抖,鸳鸯交颈绣面已泅湿一片。
戚北落心头猛然抽疼,疾步过去坐于床边,轻手轻脚地揽她入怀。
顾慈小脸哭成花猫,垂首窝在他怀里,只肯给他后脑勺。
戚北落想把她的脸扳回来,手才刚伸过去,她就拼命扭头反抗,缩得更厉害,手里还攥着一只缝了一半的老虎头帽。
自上回从长华宫回来,她经皇后提点,就开始幻想自己和戚北落的孩子。这几日为两只猫做冬衣时,也不忘缝两个小衣裳,给自己未来的孩子。
然而现在,这些都被太医的一句话打破。
隔着衣料,湿意漫延至戚北落胸膛,如刀直捅心窝。
他叹口气,拥紧她,轻轻拍抚她后背,&ldo;一个庸医的话,你也相信?傻不傻?&rdo;
&ldo;可、可他是太医啊,宫里头那么多妃子都是他诊的脉,怎么会是庸医。&rdo;顾慈哽咽着,胸口像塞了团乱麻,让她喘不上气。
戚北落板起脸,佯怒道:&ldo;我说他是,他就是。他说我的慈宝儿坏话,那他就是个庸医。&rdo;
顾慈一愣,从他怀里探出脑袋,呆呆看他,见他黑着脸,煞有介事地将太医一通指责,明明满口胡话,听着却又似在理。
她忍不住&ldo;噗嗤&rdo;一笑,心头凝塞的感觉稍稍舒缓,捶了下他胸口,撅着嘴拥住他,下巴搁在他肩头。
戚北落见她如此,亦小小松口气,蹭着她的鬓发柔声道:&ldo;你这个傻的,人家本也只是说,调理不好才不利生养,又不是说一定生养不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