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低了低头,没说话。
白爷爷想起什么来,揪起拐杖打了打含钏的背,“先前听你们店里那小双儿说,隔壁官太太给你寻了门亲事?年轻的举子,如今在教书,听着条件不错,咱约个好天儿,便把这事儿给落定得了?”
免得夜长梦多,等别人发现这丫头只有脸没脑子,就惨了。
含钏眼神睨了小双儿。
小胖双微不可见地往后一缩。
“您甭听小双儿胡说!”含钏笑起来,“读书人,家底又厚,和咱也不配!”
白爷爷一急,胡子高高翘起,“咋看不上!他家底厚,咱们家底也不薄啊!东堂子胡同的宅子、那家食肆、爷爷我还给你攒了嫁妆,七七八八加起来,也能置办厚厚的六十四台了!”
又把含钏往里一拢,“算了!没眼力见的傻子,咱也不能要。”
白爷爷闷头一想,一拍大腿大包大揽,“这事儿,交给你爷爷我了!如今没差事在身,有的是时间。听说最近后海那处,时兴老人把各家没成婚的小辈儿摆出来聊一聊,聊成了就约上冰人去相看,没聊成咱也不丢人。”
白爷爷越说越兴奋,闲了这么一两个月,总得找点事儿来做,“听说,还有家里专门请了画师画像,带上画像,聊成的概率翻一番呢!”
含钏:。。。
也还是,没绝望到那个程度。。。。
还有徐慨保底呢!
含钏赶忙让白爷爷打住,“您可别贸然!”
瞥了眼四喜的厢房,决定死道友也别死贫道,“您还是先把四喜的心操了吧,屋子里也没个女人打理。。。您若真要去,您就奔着那种四十出头、能干善良、脾性好的妇人瞧,指不定能成。”
“我看四十出头的妇人干啥?”白爷爷蹙了眉,“就算给四喜相看,这年岁也太大了。”
含钏面无表情,“是劝您给自己相看个媳妇儿!”
姚五伯闷头笑出声。
白爷爷气得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满院子揍人。
等到白爷爷正儿八经能站起来,一晃眼到了暖食节,徐慨像陷入沼泽地似的,一股脑焊在了天津卫,时不时叫小肃回京瞧一瞧。
含钏做了点经放的东西给徐慨捎去,多是腌肉、腊肠、肉排等等,免得这人吃饭吃凉的、面是坨的,吃食上不开心,干事当差也不会开心的。
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含钏怕冻,早早地穿上了夹袄,支起大铁锅炒了银杏、梧桐子、杏仁、半夏、橘皮、豆蔻、瓜子仁和宿砂仁作干货,随手摆在桌席上和胡同等位的小杌凳上,食客们闲来无事可随意咀嚼,全当解馋又宽脾润肺。
天儿冷起来,“时鲜”新推了三拼锅子。
既保留了去年卖得可好的涮羊肉锅,又在铜炉里辟了两块地,一块放牛油麻辣锅,一块放番茄菌菇锅。
食客若是人少,则可点一锅三拼,若是人多,则可点小铜锅,每个人吃自己喜欢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