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荒谬了!荒唐到让赵羡词感到惊恐,以至于她的表情像一把利刃,精准无误地刺进秦牧云的心。
秦牧云的笑容就有点挂不住,却还是勉强笑着,“干什么这个表情,跟你开玩笑的啊。”
赵羡词咽了口水,心跳还是有点不受控制,却嘟囔道,“你没看见,刚刚说我们两个……断袖时,那些姑娘都立刻变了脸,嫌恶的紧。”
秦牧云垂眸,默默抿唇,没再说话。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异常的沉默里,还有点尴尬。半晌,赵羡词笑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面,你若真生做男儿,不知道多少女儿想嫁你呢。”
秦牧云看向远方,“可我是个女子,我也……愿意做个女子。”
“谁不是呢,”赵羡词说,“不过我有时候想,如果我是个儿子,也许母亲待我会是另一番模样。”
两人沿着淳河河沿散步,虽然正月风冷,但出了元宵,寒风里就多少带了些春来的兆头,不再那么刺骨了。
不多时,赵羡词看到淳河桥,笑道,“前天过来,人太多,你都没能好好看看这淳河风光。虽然现在还没到春天,但这个时候的淳河别有一番风味,要不要去看看?”
“好。”秦牧云率先往前走。
赵羡词也十分自觉地再没有牵她手,这时候才觉得局促,怎么都伸不出手去。
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只是那感觉也不分明。
她和秦牧云并肩走着,一边说着闲话,“我小时候难得出府,多半是跟着母亲,只有一次,应该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节,淳河上还有一层薄冰未化,那时候我还小,被父亲抱着来河边玩,取了冰碴子逗弄我,结果父亲粗手粗脚,冰块掉进我领子里,冻得我哇哇哭。”
秦牧云就笑叹道,“你那么小就饱经磨难啊。”
赵羡词也被她打趣的用词逗笑,“也就那一次,要不是被冰冻着,我估计都记不起来。父亲去世时我才三四岁,没什么印象,连他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印象里好像只有这么一件事。”说着又问,“对了,秦伯母的病情怎么样了?”
“多亏你费心,我母亲的病现下也好多了。”秦牧云在桥上站定,看着淳河河面渐渐化开的水,又见许多地方还残留着一层薄薄的冰层,果然是少见的风光。扬城气候暖,很难见到河面结冰。
赵羡词才说,“那就好,我看你却是好多了。”又道,“还习武了?我原以为是像养生师父说的那样,不过是学学五禽戏之类强身健体,上次看你竟能和别人过上手,真是大开眼界。”
秦牧云也笑道,“原也是为了给我除病根,我才用心学了些。”顿了顿,又道,“不过经上次一事,我倒觉得学武也是件不错的事。”至少,在赵羡词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能够有机会保护她。
过了会儿,风大了些,赵羡词看看她,“冷不冷?”
秦牧云摇头,“不冷。你呢?”
“我也还好。难得今日人不多,能和你安安静静聊聊天,也没人打扰——”说着看了一眼远远跟着的四个护卫,“除了他们。”
秦牧云就笑起来,“他们四个是我父亲派来的,我怎么说都不听,像尾巴一样。”颇有些苦恼之意。
“这样也好,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又生的这样花容月貌,不带几个护卫怎么行。”
秦牧云就睨她一眼,“也没见你带呀。”
“我有守青呢。”赵羡词说,“守青身手不错,带着她就可以了。”
秦牧云就被梗了下,心里一下气不顺了。却道,“你怎么结识她的?我听说她不是你家养的下人。”
赵羡词就把当初女扮男装救下雷守青的事说了一遍。
秦牧云听完,心里更堵的慌了,笑道,“原来赵公子这么早就知道英雄救美了。”虽然知道赵羡词对雷守青没有一丝一毫旁的意思,但秦牧云就是难受。千山万水阻隔,连见一面都难。那雷守青却是她日日带着,朝夕相处的。况且赵羡词又没有嫁人的意思,每次遇到危险倘若都是雷守青拼死相护,时日已久,万一哪天赵羡词开了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秦牧云心里酸胀的厉害,快走两步,想甩开赵羡词。
赵羡词急忙追上去,“云儿这是哪里话!”她一边追一边说,“你别走这么快,路边滑!”
话音刚落,赵羡词自己一个趔趄,惊呼一声险些滑倒。
秦牧云虽然走得急,注意力却在她身上。这会儿吓得忙过来扶住她,恼道,“你自己小心些。”
赵羡词就捉住了她的手,“怎么又恼了?”寻思着,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话呀。
“没有,”秦牧云说,“只是觉得吹风久了,冷,想回去。”
于是不敢再快走,还是和赵羡词并肩走着。
赵羡词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再想松开又怕尴尬,只好假装敛头发,状似不经意地松手。
秦牧云觉察到她的动作,心内暗叹一声,面上倒似没有察觉。
只是这厢,她二人出来闲逛,那边厢已经有人去给杨士显报信。
杨士显虽然觉得,那秦小姐虽然与赵康同床共枕,失了清白,但一想到秦牧云的脸和身段,他就馋的心痒难耐,也就对赵康更看不顺眼。
这会儿听说赵康和一个青年搞断袖,他哪能不来看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