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云也不管身下被他打的人如何哭爹喊娘,但凡是一开始打起来,一定要打到所有人停下来看着他打人为止,看的大家自己都觉得疼了,他才停手。
他也不在乎自己脸上挂着多少挨揍的痕迹,对着身下的人冷笑:“哼,话都说的颠三倒四,还学着人家打架,你记住我苏三爷,我也记住你,记住你今天对我叩头求饶。但凡以后你敢在我后头说三道四,胆敢对我和我哥哥伸出一个指头,我就像今天这般揍你,下一次,就不是今天这么放过你了,不让你失了半条命我苏谨云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那人还在哭哭啼啼,却见苏谨云一下子放掉他的头发顺便狠推一把,金铭立刻跪趴在地上,苏谨云一步跨坐上去,堪堪把他当马骑,一手又重新拽住他早就散掉的头发狠狠向上一拉,金铭立刻“哎呦”一声头颅向后扬起。
苏谨云两只丹凤眼上挑,嘴角咧的大大的,整张面孔本来就青青紫紫,这一笑更显狰狞,他发出一声狞笑道:“你这狗儿子,可听到了?”
那金铭吓得哭都哭不出来,只得连连点头,大声的吸着鼻子。
魏亭冬目瞪口呆,但见金铭欺负人何尝见过他如此狼狈,今日这般确实让人大开眼界。
正当这时,夫子从屋里走出来。一声大吼:“这般吵闹,所为何事?”
但见一群人围着魏王府两位世子。一个个都还没反应过来。倒是魏亭冬死猪不怕开水烫,知道他们按照往常又是推卸给自己,直了直身子,想到不过是再罚抄经书而已,不怕。
只见苏谨云一下子放开了金铭远远的飞奔扑进了夫子的怀里,把夫子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接住这个飞奔而来的人儿,只听苏谨云一边哭一边道:“呜呜,夫子,呜呜,我是不是不是娘生的,是花阁里头上不了台面的妓子生的,呜呜呜。”
哭的那叫一个委屈,强忍着眼泪却止不住的落泪。
夫子一看这八岁的水晶娃娃似的他这么一哭,立刻心疼的不得了,马上安慰到:“谁说的!谨云是魏家的二公子,自然是魏王妃的孩子,怎么会上不来台面,紫越塾院能有幸受到谨云的选择是我的荣幸。”
“呜呜,真的吗,夫子,可是大家都说我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打我的头,让我滚出去,不然就要我好看,呜呜,夫子,谨云好害怕。”说完把之前被打的青肿的额头亮出来给夫子看。
夫子一看!这还得了!这就是欺负人啊!我这紫越塾院竟然教出这些个没有口德,欺负弱小的东西!顿时一顿怒火翻腾,两眼一瞪,远远地几个小子立刻知道要糟。
这时候金铭早就站起来了站在人群中,除了发丝全乱,其他的倒是没有一点伤口,殊不知苏谨云抓的挠的踢的打的全部是那衣服下面的后背肩膀处。
但是从正面看,只见他站的松松垮垮,衣服全是脏泥,看的张夫子更是一团怒火,这还有点世家子弟的模样?还有点儒雅之士的风度?
最终,夫子几番忍下想要破口痛骂的话,丢下一句:除了苏谨云,一人抄书五十遍的话。
走之前还带着对苏谨云安慰和对金铭警告的话走远,大致就是再出现此事就让金铭这一群破小孩滚蛋。
走的时候狠狠的甩了甩衣袖,哼,我堂堂两代圣上的太保,还制不住你们这群毛头小子,就是当今圣上也是要给我几分薄面,若不是身体不行不能侍候在几位皇子身边,你们还能享到我的教导?一群不知福的小子。
待夫子走远了,一群耷拉着头的小孩子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今天的经历,明明和往常一样来找茬,明明像往常一样找魏亭冬顶罪就好,怎么今天变成了如此模样。
为何魏亭冬说的话夫子不信,苏谨云说的夫子却十分相信?当然,虽然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听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总觉得很奇怪,而且最后挨打最厉害的是金铭,夫子竟然一句都没有问,还罚他们抄书,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
魏亭冬也傻站着,却见此时苏谨云“呸”吐出一口带着点血丝的口水,怕是挨揍的时候磕到了牙齿。
他竟然带着笑容,这笑容似笑非笑,他眼神如刀一般凌厉,慢慢环绕众人的脸,一个个对视着他们的眼睛,每个人都害怕的低下了头,一圈后,他开口只说了一个字“滚”,一群人拖着金铭立刻像那被惊到的鸟雀一般呼啦一下全部散开。
魏亭冬呆了,他活了十二年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不了解自己弟弟,平日里最喜欢看书的弟弟,看书时尤其沉静稳重的弟弟,对父亲和自己撒娇嬉闹的弟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弟弟?
明明吃着一样的米,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怎么就长成了这样?从那次后,魏亭冬十二岁至此,再没有人敢欺负他们兄弟二人,至少明面上都是客客气气,甚至那帮人中有些人对自己频频示好,比如这齐沐阳正是当年围殴他们二人中间的一个。那次之后一直跟在苏谨云的屁股后面转,甚至自己的五十遍抄书此人都主动代替了,他一边想起了陈年往事,一边往弟弟房中走去。
这时候日头正烈,魏亭冬走着走着便觉得出了一头的汗。一拐弯到了弟弟的房前,一股子凉风袭来,让他大大的叹了一口,可真舒服。
这苏谨云确实比自己会享受,院子里种了大片的竹林,到了夏天茂密的竹林把房屋全部遮住了,一丝热风都透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