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光早已不见,天也成了暗赤颜色。风沙稍住,停了一会,愁云惨雾之中,刚现出一轮淡微微的灰白日影,忽然狂风又起,刚刚清晰一点的景物又立即被黄沙迷住。
蓝禄等将士已经被风沙吹得和段世轩走散了,此刻不知被沙尘卷到何处去了。赤兔马受到了惊吓,挣脱了缰绳,段世轩单手抱着猗房用力扯那缰绳,他想要开口训斥这受惊的马,但是一个沙浪袭来,人从马上摔了下来,两个人抱在一起滚出好远。
两人白色的衣服上除了血就是漫漫的黄沙粒。
&ldo;不准死!&rdo;感觉到身下的猗房意识在慢慢模糊,段世轩愤怒扬起手要拍她的脸一把,本意是要用力打的,但乍见到她那苍白如纸的脸和火红如残阳的血时,那一巴掌变成了轻轻的抚摸,口中说出的命令似乎成了一种变味的祈求……
&ldo;没有本王的许可,你若死了,本王会血洗整个皇宫。&rdo;
段世轩在风沙中吃力地将她抱起,一手挡住眼前风沙,困难地睁开眼,附近有一个土丘,对面不远,还有一片残缺不全的断崖,此外全是戈壁平沙,狂风再一次席卷着沙尘而来,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受到一个推力,两个人同时滚落悬崖。
眼看那风刮越大,尘沙滚滚,上下飞舞,激成一团团的沙旋。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
第3卷穿越后:若如初见萧逝之的矛盾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萧逝之身著素袍青衫,长身玉立,于晚风中袖袂翻飞,凝视着苍茫的夜色,若奴将箫递上,她深知王此刻矛盾的心需要借吹箫一曲来驱散。
燕陵十三骑首领南神方才飞鸽传书说已追查到猗房姑娘的下落,但是却在沙漠中断了联系。南神还查到猗房是被中原皇帝的大内高手掳走了,后来中途又被几个月前刚刚被罢的大将军洛昇带走,两人一直朝塞北大漠的方向走。
中原皇帝?大将军?她一个军ji怎的让皇帝都要掳了去。那个大将军难道是她爱的人?他猜对了,那个女子,绝不简单。
将箫拿在手中,端详着,抚摸着,思索着,而后嘴唇对着那箫,一阵风吹过,军营里里飘出凄清的箫声,箫声夹着冰泉之气,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忽如深夜银河静静流淌……
同所有掌控国家朝代命运的人一样,萧逝之的眉眼之间常常闪动着枭雄的凌厉狠绝,不需面目狰狞就能令你从心头冷到脚底,然而,只要他人站在哪里,就能感到空气也弥漫着一派优雅,哪怕下面藏了层层杀机,不经意间流露的风情,依然透着颠倒众生的魅惑。
若奴知道,他们的萧王从不屑运用这优势,却依然在不知不觉中,惊艳了人间,也正是这优势打败了众多弟兄,而后坐上了萧王之位。也是这一番惊艳,让她宁愿一生不嫁,只为追随他,她对他的感觉绝无半点杂质,也从不会希望成为他的女人。
&ldo;王,段世轩的女人霍水灵在外面说要见您。&rdo;
一曲终了,若奴上前禀报。
她来了?莫非是循着他的箫声而来,毕竟这世间能真正与他在箫上有如此默契的女子,她还是第一个,这也是他今夜矛盾的原因。
&ldo;请她进来。&rdo;
水灵在若奴的带领下进了萧逝之的屋子里,一进来便看见他朝着她微笑。
&ldo;水灵姑娘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rdo;
水灵看着他,失神了……
萧逝之语笑嫣然之际,如春风拂柳,和熙怡人,枯寂的军营内也变得活色生香;冷峻傲然之际,如鹰击长空,霸气决绝,天地也为之肃然低昂。
萧逝之了然地笑了笑,脑海中再次浮现猗房看见他时那淡然的样子,水灵自知失礼,回过了神来,轻笑道:
&ldo;这么晚了还来打扰萧王,水灵失礼了,确有事请教。&rdo;
&ldo;水灵姑娘你我琴箫合奏,本王早已视你为知音,有事请说。&rdo;
&ldo;猗房姑娘有消息了,我听军中将士说她摔落到悬崖底下了,萧王可前去寻找。&rdo;
&ldo;真的?若奴,备马、传书十三骑,立即前去搜救,本王要亲自去。&rdo;
萧逝之一听,立即下令,绕过水灵的身边几步走出了屋子。
水灵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ldo;水灵姑娘,你的琴声,将会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声音,镇南王能拥有你,是他三生有幸。日后有任何要求,来找我。&rdo;
萧逝之又退了回来,对水灵说道。
他实在无法割舍与水灵那种有着心灵默契的感觉,但是现在,他的脚步却被另外一个女人吸引,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剪不断,理还乱。
第3卷穿越后:若如初见两个人的梦境
疏疏的林,淡淡的月,衬着幽蓝的天,颇像荒江野渡的光景;郁丛丛的,阴森森的,又似乎藏着无边的黑暗;令人压抑地呼吸不过来……
崖底,同时身著白袍的一男一女拥抱在一起,从很远的地方看过去,男人双手将女人抱紧在胸前,那姿势,像一双涅槃的凤凰。
那坠崖的一瞬间,天地仿佛都裂了开了,此刻,两个人在各自的噩梦中徘徊:
段世轩满头大汗,那汗液雨点般流下来,湿透了白袍,与躺在他身上的猗房的血液混在一起,在昏暗无边的梦中,他遇见了好久不见的花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