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董家沟-秋h)oo年月日那个男人的一滴精子种入了白荻秋的心田,它生长、芽、直到它变成参天大树。
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也是农民最忙的季节。春耕时你种的一粒米,这时会变成丰硕低垂的谷穗。
收割谷穗时需要用剪刀一穗一穗的剪下来装进布袋里,装的时候也要注意方向,因为剪下来的穗杆容易把布袋轧烂。背回来之后先铺在院子里晒一上午,下午几个人用排板架打,排板架是一根木棍上链接一个用柳条盘的长板,可以活动的。来回拍打直到谷穗分离,然后用铁耙将穗子耙走,谷粒沉自然就留在了地上。
最后用簸箕铲起来,上下摇抖,将轻的谷粒壳和泥土抖走,只留下谷粒,这个过程繁琐需要经验,尤其是需要风。但风又不能说来就来,因此在农村有一套自己的唤风方式,那就是打口哨,打一会口哨,风就回来。有些条件好的,已经有了风扇车,只需要将谷粒用簸箕铲起来倒进风扇车上面,谷粒壳和谷粒分别进入不同的袋子,泥土则随着风力出去了。谷粒壳是非常有用的,因为它很柔软,一般用来铺在母鸡下蛋的地方。谷米一般分为小米谷和高粱谷,小米谷穗的穗叶可以做成扫炕的小笤帚,高粱谷穗的谷杆叶可以做成扫地的扫把,高粱杆除了做扫把,还可以将杆用细线穿起来,大的做成锅盖,小的做成小篦子,盛放东西。
陕北的黄小米是出了名的,就像东北的大米,有着天然的土壤滋润,生长出最优秀的果实。刚收获的黄小米最适合熬粥,纯小米不放任何配料,先大火熬开水,放入米,再用小火熬,熬的时间一定要长,等它稠度适中后关火,这时的小米粥上,就会有一层淡黄色的米油,稍放置一小会,便会形成薄薄的一层膜,非常好吃。除了熬粥,小米还需要用磨盘再加工。磨盘分为俩种,一种叫磨盘,一种叫碾盘。黄小米多数用的是碾盘,碾成粉末用来做年糕。
陕北有自己独特的主食,就像是关中以面为食,东北以大米为食一样,陕北的主食是洋芋,对,你没看错,陕北是以洋芋为主食的,顿顿饭都离不开洋芋。
洋芋可以切成条切成片用来炒菜,可以切成块炖着或蒸着吃,也可以筛成片拌上面蒸洋芋擦擦,也可以磨成粉和成圆球蒸着吃。
秋收除了收割地里的庄稼,还要摘山里熟了的瓜果。但一般都是在收割完庄稼才会摘,有时候在地里干活累了,就在自己或别人家果树林里摘几颗苹果解解渴。山里有苹果,苹果的种类又分为好几种,有小巧长不大的老果,酸酸的,有通红尾部形状像“☆”的红五星,有吃起来甜脆的红富士,有熟了变黄的黄元帅,最难吃的当属秦冠,虽然个头大,但既不脆也不甜,咬起来又干又涩。梨的种类虽多,但农村山里种的不多,一般分为水梨和苹果梨,顾名思义,水梨就是内汁多,苹果梨是形状神似苹果的梨。农村很少有人种植油桃,大多数都是毛桃,毛桃吃之前需要用米穗做的小笤帚先把毛扫一扫,才能吃。要不然桃子上的毛会让人很痒。
对于这些水果和洋芋的存放,农村有它独特的方法,找一背阴的土墙,斜向下打口,挖三四米深人能钻进去大小的洞穴,将瓜果和洋芋储藏在里面,然后将洞口用一石板扣起来,吃的时候进去拿就可以了。当然,也有家户嫌麻烦,会在自己院子里直接向下直打约俩米深的洞穴,然后再横着打,横打的大小不限,有的挖的比较宽一些,下去拿的时候身子能转开些,这样的储藏效果比背阴地略差,因此在洞口会塞一些破棉被,再用石板盖上,这些统称为地窖。地窖是最适合藏人的地方,也是偷情的最佳地点,只要在里面不出声响,哪怕你们一起从里面爬出来,也能找个“我给他二叔挖点洋芋”的理由做搪塞。
一般到秋收的这个季节,是董红军抽烟最多的时候,有时候一天一盒烟都不够,到后来就是开始和村里的老头要点旱烟叶,旱烟叶在农村是有种植的,村里上了年纪的老头都喜欢抽旱烟锅,就是味道有些重,远比普通香烟劲大。董红军没有旱烟锅,就用废报纸或者儿子董冬念完书的课本,卷几根烟卷抽。在农村有这样一句谚语: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足以说明烟对农民的重要性。
即便是忙了一整天,董红军都不会早早去睡,这个季节夜里虽然有些微凉,但还是很热的,在村头的大石板上,白天是村里妇女八卦聊天的地方,到了晚上就是爷们喝酒吹牛的地方,一个个光着膀子,划拳的,打扑克的,热闹非凡。
过了三伏天,孩子们就很少玩水了,因为河水开始转凉了。学校也放了暑假,没了课的孩子们有更多的时间供他们玩耍了,他们有溜铁环的,铁环是用铁丝弯成闭合的“o”型,孩子们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棍子前端弯成“u”型,用“u”
撑着“o”滚动,简单的是撑起来就跑,难一点的就是几个人比赛谁能通过窄桥或者围着一个人转,谁的铁环先倒地,就算谁输。没有铁环的就用废旧的轮胎滚,这时就直接用手滚着它跑,人一定要跑的快,要不然轮胎很容易从沟里滚下去。
当然也有人从山坡上往下滑的玩法,一般选个有坡度的沟洼,俩三个人坐在布袋上,随着重力飞快下滑,越快越刺激。坡下面也是土台子,没什么危险,哪怕是吃一嘴的土,拍一拍,起来继续滑。
这些也有玩烦的时候,像董冬和二蛋董楠在一起,最喜欢的还是用弹弓去打鸟,弹弓就用“y”型树杈锯一个,差一点的皮筋用的是跳皮筋的那种,缺点是劲不大,好一点的皮筋输液绑手臂的黄皮筋,细的双股对折,黑皮是自行车轮胎内胎上割下来的。农村的泥土路上最多的就是小碎石头,随便捡起来就能用。但董冬的比较特殊,用的是自行车轴承上换下来的钢珠,他们没有打中过一次鸟,因为鸟太过灵活。但是打了村里不少的鸡,毕竟鸡跑的慢,有时候也会打别人家的玻璃,但这种成本是最大的,被抓住就是一顿毒打。除了弹弓,他们也会玩塑料手枪,互相“滋滋”对方。
那会董冬最希望自己能有二蛋拿的那种塑料仿真手枪,就和电视上的一样逼真,还能射出子弹,在他们的改装下,可以用细钢珠做子弹。而没钱买手枪的孩子,就用书纸折,折三个小方块,小方块上面凸出一个方孔,然后用书纸卷一根棒,棒穿过上面俩个方块的方孔,剩下的方块插在第二个方块的下面,再用书纸左右包几层,一个驳壳枪就制造完成了。
除了玩,孩子们也爱唱,童谣一直是乡村最欢乐的声音。董冬已经过了玩“你拍一我拍一”的年纪,他们开始有了自己的流行歌。大人们最流行的就是大花轿:最新找回fff,c〇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歌声飘给我妹妹听啊听到我歌声她笑呵呵春天里那个百花鲜我和那妹妹呀把手牵……而同样的旋律,在董冬他们嘴里就唱成了:太阳出来我爬电杆爬上了电杆我扯电线一摸摸到了高压线呐把我送到了阎王殿我给阎王买包烟阎王封我做神仙我送神仙二锅头呀终于回到了人世间我嘴里边嚼的是大大泡泡糖我心里面想的是日本花姑娘……等孩子们暑假结束开始上学,秋收也快结束了。不论庄稼有多少,秋收是很集中并且很快的,它要赶在秋雨之前,秋天的雨,一下就是数天,降水量不多,但持续时间长,来不及收割的庄稼因为这一场雨,会损失很多,烂根和霉是常有的事。
秋收一结束,村里又开始热闹起来,电视机那个时候还没有完全普及,全村才只有一俩户有,还是十四寸的黑白电视。电视机放在靠门窗旁边的柜子上,从柜子底下到整个窑里、炕上,坐满了围看的村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人都闲下来了,一俩户的电视远远满足不了村民了,后来只能村长组织的放露天电影,帘幕一般放在唱戏用的台子上。
每个村几乎都有自己的庙,灵不灵且不论,每年都会有庙会,请戏子来唱,庙会是农村除了赶集最热闹的时候了,董冬也喜欢庙会,倒不是他喜欢看戏,而是庙会会来很多卖好吃的和好玩的。一排排摆摊的凉面铺,人满为患。整个庙会是人挤人,有些爱热闹的,赶完那村的庙会,还有跑去其他村看庙会。
在上山下乡时期,庙会一度被终止,村民的娱乐方式只有露天电影了,放的最多的就是“地道战”。那是o年秋天,中央正式宣布停止上山下乡运动,但对知青回城,一直没有具体的政策。有背景的知青,再前俩年就续续偷偷的回城了,像白荻秋这样没有背景,回城也是无望,只有她不甘心的一遍遍去申请。
去年也就是年爆的对越自卫反击战在一个多月就结束了,但人民不知道的是,结束的只是大规模战争,双方之间小规模战争一直未结束,这场战争一打就是十年之久。这十年随着我国军事武器的飞展,越南也成了我国试验新武器的最佳战场。除了实验武器,也锻炼出了不少有实战经验的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