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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介与生田目满寿交锋是在九月末的星期天。生田目家的豪宅像城堡一般,四周环绕着大谷石砌成的围墙。洋介初次造访,踏进威严的大门时,不禁脚下发抖。这是敌人的城堡,他是来向敌人宣布,他将夺取城主的掌上明珠。想必不会一帆风顺的。
洋介被引进客厅。房间里有个厚重的壁炉台,台上装饰着壶具、盘碟,似乎都有些来历。墙上挂的西洋画也极其正宗。宽敞的客厅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吸收了客人的脚步声。手感近似于丝绸的皮沙发围成一圈,中间摆着紫檀茶几。天花板上悬着富丽堂皇的枝形大吊灯。
本来,独具匠心的设计是为了取悦客人,在这里却变成对主人威势的炫耀,成为震慑客人的工具。
似乎对方故意拖延了一阵子,洋介忐忑不安,好像房间里安装了监视器,他正受到严密观察。公馆里鸦雀无声,好像空无一人。
洋介察觉到有人走动,正了正姿势。一个佣人模样的老妇进来送茶。她一言不发地把茶杯摆在洋介面前,毫无表情地出去了。招待极其冷淡。庆子是他惟一的依靠,却不知躲在哪里。这时候为什么不出来照应一下呢,洋介满腹委屈。
洋介觉得等了很久,实际上也许没多少时间。走廊里响起脚步声,有人径直推开了门。在报纸、电视上见过面的生田目穿着和服便装出现在眼前。洋介拘谨地打了个招呼。
&ldo;随便点儿好了。&rdo;生田目雍容大度地把洋介让到客人落座的沙发上,自己则悠然占据了主位。宾主各就各位,生田目把视线投在洋介身上。这既是&ldo;毒馒头&rdo;睥睨政界、金融界的锐利目光,同时又是审视女儿意中人的父亲的目光。
洋介经受着生田目的观察,全身冒汗。他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却找不出合适的话来。
看这阵势就别提什么&ldo;掠夺宣言&rdo;了。
&ldo;你多大了?&rdo;生田目突然打破了沉默。
&ldo;马上就二十二了。&rdo;洋介想尽量显得老成些。
&ldo;二十二岁么?&rdo;生田目点点头,叹息般地说了一声:&ldo;真年轻呵。&rdo;
洋介愈加惶恐起来。
&ldo;那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呢?&rdo;对方戳到了洋介最大的痛处。说谎的话,当场就露馅了。
&ldo;什么活儿都干。&rdo;
&ldo;哪些活儿?&rdo;生田目的眼光有点不怀好意。
&ldo;还没碰上能让我竭尽全力的工作,迫不得已干点临时工。&rdo;
&ldo;这么说,你是在等待机会干一番事业啦。年轻的时候阅历多点有好处。工作也罢,女人也罢,用不着急着定下来。&rdo;前一句话还比较善意,后一句话似乎颇有讽刺意味。这时走廊里又有动静,接着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庆子端着水果点心进来了。
庆子作为洋介爱的奴隶,一向不顾羞涩,对洋介放荡的体位、过分的要求唯唯诺诺。而此刻她又还原成白璧无瑕的千金小姐,容貌文雅秀丽,举止楚楚动人,态度高贵矜持。这都是长年累月养在深闺的结果。或许这才是庆子的本来面目。但是,洋介开启了她深藏不露的情欲,使她以惊人的速度成熟起来,洋介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实的庆子。
庆子的到来使洋介如释重负。她目光含笑,似乎在询问&ldo;宣言&rdo;发布了没有。
&ldo;好了,你还年轻,别太顶真,随便来玩儿吧。&rdo;满寿不再深究,站起身,让庆子接替他的位置。洋介无暇发布&ldo;宣言&rdo;,仿佛被对方闪身一躲,扑了个空。
父亲一走,庆子立刻投入洋介的怀抱。她双臂搂住洋介的膀子,像往常那样撒起娇来。洋介一下子慌了神。
&ldo;哎,这儿不方便。没准儿碰巧有人进来。&rdo;洋介想推开庆子。这情景要是被她家里人瞧见,对自己的印象肯定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