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前来观看的各路江湖客已经从一开始的激动兴奋变得沉默,偌大的沧云台一时间竟没有一丝声响,安静得落雪可闻。
也不知人群中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太不公平了吧!车轮战也就罢了,居然还以多欺少!卑鄙!无耻!”
一旦有人发声,台下突然就爆发出一声接一声的控诉,越来越多的人举着自己手中的刀剑振臂呼喊,霎时间竟然令沧云台上蓄势待发的四人有些迟疑。
“那我就放他一局,直接和我打!”一个低沉的声音盖过众人的呼声传来。
敬洁哲衣袂破空之声在沧云台上空响起,一抹人影从天而降落在四人与千羽寒之间,而在同一时间两名黑衣人押着一女子从沧云台一侧悄然出现,这个角度只有高站在台上的千羽寒看得一清二楚,而围观的人群光是百里琛突然出场就足以令他们惊呼,没有人分心去注意身后的情况。
只是一眼,千羽寒脸就沉了下来。那个瘦的脱了形的女子是浅诗诗无疑,她被两个人架着无力的垂着头,只穿了一间单薄的白色布衣,在寒风中宛如一只落入蛛网的白色蝴蝶。千羽寒甚至不用细想就能猜到这段时间她到底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可她依旧坚持着。
似乎是感受了千羽寒担心热切的目光,浅诗诗缓缓抬起了头朝沧云台的方向望过来,旋即对着台上突然挥了挥手。
千羽寒猛然一滞,霎时间热血翻涌。诗诗她成功了!她居然成功了!
这前后不过短短数秒,千羽寒嘴角缓缓勾起,忽然就感觉不到周身的疼痛,抬起眼眸目光灼灼的看向眼前的人:“百里琛,你终于出现了!”
百里琛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千羽寒的脸色变化,自顾自笑道:“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千羽寒……你终于出现了!”旋即突然一个闪身瞬移到千羽寒面前低声道:“交出《千言谱》残卷,我可以考虑放过你和那个女人。”
“哼……我何须你来放过!”
千羽寒根本不想与他废话,既然浅诗诗已经得手,他要做的就是逼百里琛运功之后他自会走火入魔爆血而亡!
沉鱼刀夹着强劲的气刃朝百里琛脖颈间挥去,百里琛跳步躲过,侧身甩出沉珂刀裹着肆意的杀气砍向千羽寒。
沉珂刀是一把形似斧子的巨型刀器,与正常窄刀大小的沉鱼刀双刃相接,顿时震得千羽寒手臂发麻。千羽寒侧立起刀卸力取巧,顺着沉珂刀刃向上试图先伤百里琛手臂,只要沉鱼刀砍出伤口,千羽寒自会占得优势。
可百里琛似乎早就料到千羽寒的意图,见沉鱼刀势一转立刻跳开拉开了距离,如此三番战斗居然陷入了僵局。
千羽寒伤不到百里琛,百里琛也不敢太过靠近千羽寒。可如此下去,对先前就已经勉力支撑的千羽寒十分不利,一旦他的动作出现漏洞必然会被百里琛一击必杀。
过去,千羽寒其实从未和百里琛一对一打斗过,彼时他年岁尚小,只观看过几次百里琛的战斗就知道自己还不是这位庄主前辈的对手,可后来他练完《千言谱》之后感觉应该可以和百里琛平分秋色,如果有沉鱼刀加持,险胜也不是不可能。而作为他血洗沧云台之后的宿命对手,百里琛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想出十七家挑战的消耗战术。
果真是亲力亲为地教导后辈,江湖武林从来不是公平的,只要能取胜阴招未尝不可取。
只可惜和他对战的千羽寒,千羽寒是谁,是千机阁阁主千面狐,千面狐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一刻钟过去了。
千羽寒喘着气看向百里琛,只见对方只是额角出汗,并无走火入魔的预兆。千羽寒疑惑地看向浅诗诗,却见那个方向已经没有人了。
“千行云没有教过你战斗之时不可分心吗?”
百里琛突然暴起朝千羽寒右臂砍去,千羽寒一时分心反应慢了一拍,大臂处被沉珂刀夹带的刀气劈出一道口子。
千羽寒微微舒了一口气,好在没有碰到刀刃,那沉珂刀上想必是喂过剧毒的。
“闭嘴!你不配提我父亲的名字!”千羽寒沉声呵斥道:“浅诗诗哪里去了?”
百里琛皱眉佯惑道:“浅诗诗?噢,你说的是那个自动送上的侍女?哈哈哈,也是巧了,我正愁没有血奴配合我练功,正巧就来了个……”
“你说什么?!”什么血奴?什么练功?
百里琛又邪邪一笑,道:“你也算是老江湖了,没听说过血奴?就是那种取血帮助练功的血奴啊……”
“你这个畜生!”千羽寒怒极,也顾不得胸口翻腾的真气,提起沉鱼聚气于刀,全力朝百里琛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