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心境比从前的自己,好上了许多。
至少,不会如前世一般冲动,分不清自己寄人篱下的状况。
张鸣成担心长公主介意,在匆匆办完亡妻的丧事后,就将她的祠堂安排在了府里偏僻狭小的一处下人房,这屋子阴暗潮湿,连月色照进来都暗了三分。
现今他成了当朝驸马,也没人敢当面指他脊梁骨。
白皙的手指穿过漆黑的牌位,宛若玉脂,黑色底色的牌位上,是几个鎏金的字眼:先贤妻叶婉约之灵位。
张妤看着这几个字,差点轻嗤出声。
她都不知道张鸣成写这几个字在上头羞不羞愧。
张妤记得,在阿娘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府里便接到了长公主要下嫁的圣旨。
她握着阿娘无力却尚有余温的手,哭的撕心裂肺,而门外却是她父亲一遍又一遍的问话:“真的吗!这是真的?长公主真的要下嫁给给本官?!”
她的父亲,本该悲戚、伤感、哭泣的,但是他却欢愉、兴奋,以及激动。
她的父亲在激动什么,在激动阿娘死的好,死的巧吗?
手指绷紧在牌位上,很快松开。
“阿娘,我从前沉湎于您的离开,没有照顾好阿单,也辜负了您让我好好活下去的话,所以这世重来,是您给我的机会吗?”
月色照上漆黑的牌位,缕缕的香蜿蜒而起,缠绕其间,那几个鎏金的字眼某一瞬也像是反出了光。
良久,室内安静如常。
“阿娘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单的,然后好好活着,我会比他们活得都好。”
说话的人,面色如窗外的月光,冷清又孤寂。
“我会让他后悔的。”
这话混在窗外吹进的凉风中,模糊不清,又宛如漂浮进冷月的光晕里,满含复杂情绪。
月色朦胧,冷风骤起,带着一点透骨的寒意。
逝者已逝,而爱恨为生者所铭记。
张妤他们隔日里搬去了长公主府邸。
张府落锁前,张妤带着张单在大门外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