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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于曼丽有些颤抖。

&ldo;你不能逃避制裁！你背叛了他，他却原谅了你。你跌跌撞撞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明台有可能因为你的脱逃而丧命！自私自利的女人！&rdo;

&ldo;如果我利用自己悲惨的身世留下他，无异于卑鄙地谋杀他的&lso;自由&rso;，而我将成为永不得救的罪人。&rdo;于曼丽低着头，语气中充满着倔强。

&ldo;你原本就是一个罪人，名副其实。&rdo;王天风知道自己这样将会有些残酷，可如果自己不残酷，对于曼丽来说就更加残忍。为了于曼丽，他只能残酷到底：&ldo;你大概忘了你自己&lso;死囚&rso;的身份了吧？你是一个有罪的人，苟活在世的人，我们留下你，就是欣赏你的&lso;毒&rso;，你的&lso;狠&rso;，你装什么善良，你自己不恶心吗？欺骗一个真正善良的人。&rdo;

王天风的话像一根尖锐的刺，重重地深深地刺在于曼丽的心上，她浑浊着双眼，抽噎道：&ldo;您要我揭开永生无法漠视的伤痛，我宁可去死。&rdo;

&ldo;选择去死，也是一种女人特有的防御手段。以死相求，更易攻破。&rdo;

于曼丽心若雷击，面如死灰。

待王天风走后，于曼丽站在原地许久，才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擦干脸颊上的泪痕。布帘掀开的一刹那，于曼丽展眉一笑走了进来，苦涩凝重的脸上挤出了貌似甜美轻松的笑容：&ldo;听说你要走了？&rdo;

明台看她的眼睛，知道她不舍得自己，淡淡一笑：&ldo;还会再见的。&rdo;

&ldo;不会了。&rdo;于曼丽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绣好的类似香囊的&ldo;钱袋&rdo;递到明台的手上，&ldo;不要嫌弃，虽说不是用的纯丝，却也是上好的棉线绣的。&rdo;

明台把&ldo;钱袋&rdo;握在手心里，心情顿时有些异样。

&ldo;喜欢吗？&rdo;于曼丽问。

&ldo;不错。&rdo;明台淡淡浅笑，&ldo;以针代笔，字格簪花，嗯，值得珍藏。&rdo;

于曼丽欢喜地笑而不语。

&ldo;锦瑟？&rdo;明台讶异地看了看钱袋上的名字，又看了看于曼丽。

&ldo;是我的小名。&rdo;于曼丽羞涩地问道，&ldo;好听吗？&rdo;

明台点点头：&ldo;嗯，很别致。&rdo;

&ldo;将来你要想起我了，不妨看看这个钱袋，也是一个念想吧。&rdo;

&ldo;我要想你了，会来看你的。&rdo;

于曼丽眉宇间蒙眬得有了三分喜悦：&ldo;那个时候，草都绿绿葱葱了，也挺好的。&rdo;

明台抚摸着钱袋，注视着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ldo;你的行程很紧，我不久耽搁了。不过，临行前，我想……&rdo;于曼丽犹疑了一下，&ldo;给明少爷唱一曲。&rdo;

明台有些恍惚，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仔细地看着她，笑容里隐约带了三分媚骨七分妖娆。明台强作镇定，心想：难怪有人说女子具有多面，居然在一笑一颦中蹭出了&ldo;情色&rdo;味道。

于曼丽站到病房中间，掏出一方湘绣手绢，低回婉转地用湖南小调唱了起来：&ldo;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rdo;声音很低，很甜润，明台感觉一股阴冷之气顺着全身毛孔往里钻。

于曼丽唱着唱着靠近明台，滚烫的唇贴上他的唇，明台的头不自觉偏向一边。于曼丽的泪水挂在睫毛上，看着她的样子，明台又有些不忍，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ldo;将来你有机会到香港，记得来找我。&rdo;明台喃喃道。

于曼丽不说话，只是定睛地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只有几厘米距离的俊秀脸庞。

军车飞驰在崎岖的山路上，明台坐在军车里，脑海里反复想着于曼丽在自己跟前说的几句话。&ldo;会想我吗？&rdo;&ldo;记得我。&rdo;&ldo;记得来看我。&rdo;&ldo;别忘了我。&rdo;一句一句，至情流溢，直达深衷。

王天风站在山头，看着载着明台的军车渐行渐远，郭骑云站在他旁边不解地问道：&ldo;您就这么放他走了？&rdo;

&ldo;走，走哪儿去啊？自古华山路一条。进了军统的门，死活都得披着这身皮，敬酒不吃吃罚酒。&rdo;王天风语气里有自负，更有郁积直泻般的畅快，&ldo;布置好刑场，你看我今天晚上怎么收拾他。&rdo;

郭骑云立正：&ldo;是，处座。&rdo;

&ldo;跟老师动手，好啊，明少爷，我会告诉你，什么是师道尊严。&rdo;

军车速度很快，沿途树林披着斑驳的霞光，泥土上的落叶和山涧石壁都被霞光点燃，明台从未有过的欢愉和自由感浮上心头。尽管前途一望萧索，他始终相信荒原的尽头就是城市大道，表情和心里净是重获自由的喜悦。

军车停在军需库门口，明台拿着行李走了进去。库房是一个很宽阔的四合院，明台边走边喊：&ldo;有人吗？&rdo;

林参谋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ldo;是明台吧？&rdo;

明台回应道：&ldo;是。&rdo;

&ldo;我刚接到军校的电话，说你今天要下山，先吃点东西吧，还有换洗的便装，军装是不能穿下山的。&rdo;

&ldo;是，有劳您了，怎么称呼？&rdo;明台客气道。

&ldo;你叫我林参谋就好了。&rdo;林参谋一脸热情，主动过来替明台拎行李，&ldo;走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