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独孤璋还真是有事来的,他一个爱妾的哥哥打伤人被安德敏抓了起来,架不住那爱妾的痴缠,他便应允管上一管,可谁知刚到这府衙门口,就看到了正下马的独孤玥。面对着满脸含笑,用别有深意的眼光看着自己的独孤玥,独孤璋只能摇头道:“无事,看到定国公的轿子在门口,正好我那里有属下从老家带了几瓶上好的梅子酒,想约他一起喝杯酒而已。”康平帝并不忌讳皇子结交大臣,相反的,他还总是敦促着几位皇子,无事就多和臣子们喝喝茶喝喝酒什么的,所以独孤璋用酒来做挡箭牌,还是说的过去的。独孤玥私底下和安德敏很是交好,在某些方面几乎可以说是臭味相投,所以独孤玥对什筱鱼的心思,在他面前并没有任何隐瞒,本来他来世打算着和安德敏商量一下,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将什筱鱼和青檬主仆两个给约到郊外骑马去的,可没料到居然碰到了独孤璋,还有定国公萧骞。“萧国公今日怎么也来了,难不成也是讨那玉露茶的?”萧骞知道今天这事瞒不过去,便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大致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直叹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独孤璋嗨了一声,说道:“多大的事儿啊,让世子给那何沐晴赔个不是也就是了。”独孤玥哂笑道:“大哥说的可真轻巧,别忘了那何沐晴可是何重的眼中珠心头肉。”萧骞也不想着再节外生枝,便对着独孤璋笑道:“都是老夫教子无方,让大皇子看笑话了。”独孤璋伸手摸摸鼻子,觉得一张热脸贴到了冷冰冰的一张屁股上,心中恼怒,但想到萧骞手中的兵权,也只能忍着,不痛不痒的闲话了几句之后,便抬脚先走了。独孤璋走后,独孤玥便自在了许多,对着萧骞说道:“我说萧国公啊,你那个儿子也确实需要一番敲打,你还不趁着现在这个好机会赶紧去狠狠训斥他一顿。”萧骞点头称是,安德敏也表示赞同,不过在走进大牢之前,他对着萧骞嘱咐道:“待会儿,国公爷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可都要冷静。”萧骞还以为安德敏的意思是从未吃过牢狱之苦的儿子会狼狈不堪,说道:“安大人放心,我都了解的。”只可惜这边话音还没有落下,萧骞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他那从未受过半分皮肉之苦的儿子,居然被打到屁股开了花。“这……安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子再混蛋也是儿子,萧骞那个心疼直接就挂在了脸上。安德敏倒是直接,将萧玉川藐视公堂并殴打朝廷命官的经过说了个清楚明白,直把个萧骞气的胡子直抖,并冲上去抬手就在萧玉川的头上扇了两巴掌,并怒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儿,安大人怎么就没有下令活活打死你!”疼的直哼哼的萧玉川在看到自家向来严肃古板的老爹时,心中就有几分打鼓,本就做好了被痛骂一顿的准备,但是在亲口听到教训的时候,心中还是忍不住委屈了起来,“我被打成这样你不心疼也就罢了,怎么还嫌打的轻,这么狠的心肠,我真的很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爹?!”。……定终身本王让你娶笑若萧骞没想到萧玉川都被打的屁股开花了,却还是没有半分悔改收敛的意思,一抬手便又向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下去,怒道:“我若不是你亲爹,早一根绳子勒死你落得干净了!”独孤玥背着双手站在牢房之外,似笑非笑的说道:“本王早听闻萧国公府里家法严,规矩大,没想到教出来的世子非但没有半分迂腐之气,反倒是如此心直口快,不愧是出身有什么便说什么的将门世家。”别看萧玉川平日里是只横行的螃蟹,但是他心里有一怕,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更不是今天命人杖责了他的泥鳅精安德敏,而是素日里没有几面之缘的独孤玥。这究竟是何道理萧玉川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幼时初见的时候他就害怕起了独孤玥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眸子,而且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害怕之意不减反增,明明为数不多的见面中,独孤玥纵使对他笑意盈盈的。刚才他只顾着抱怨父亲萧骞,没看到独孤玥居然也在,在听到他那一席话之后,就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荡悠悠好似要离位一样,手脚酸软的不成样子,那屁股上的疼反倒是感觉不太到了。独孤玥盯着萧玉川,明明一双眼睛里笑意渐浓,却令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向萧骞身后缩了缩,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溶到墙壁里面去。觉察到萧玉川的退缩,萧骞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便接着说道:“安生的在这里待上几日好好反省,若是日后再惹是生非,老夫就真的一绳子勒死你!”安德敏听到萧骞这话将眉毛一挑道:“国公大人,按照我朝的律例,世子所犯下的罪责,需要服苦役整一月,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明日就有人带世子去城南的石料厂。”萧骞满脸吃惊的对着安德敏问道:“石料厂?”安德敏点头称是,“石料厂里劳作繁重,正好借机去去世子那一身膘,一月后国公看到的说不定就是个偏偏佳公子了。”萧骞正站在那里舍不得,萧玉川却已经率先惊恐大喊了起来,“父亲,我不去石料厂,我不去!”城南的石料厂是专门为皇家开采石料的地方,里面劳作的人大都是各州县府衙送来的穷凶极恶之徒,每日里都有监工紧紧的盯着他们,一个偷懒耍滑就会有鞭子毫不留情的落下,落在哪里,哪里就会立马出现一道血痕。“安大人,你看这事……”独孤玥知道萧骞这是舍不得自己的草包儿子,便笑着打断他的话道:“萧国公,不妨让我和世子谈谈,若是谈完之后他还是不想去石料厂,本王就做主让安大人徇一回私,给他换个服役的法子也就是了。”萧玉川哪里有和独孤玥说话的胆子,当即就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表示自己愿意去石料厂,不用父亲担心为难。独孤玥颔首道:“世子能这样想最好,正好我这里还有几句话要叮嘱世子,萧国公和安大人,你们就先回避一下吧。”萧骞心里纳闷,这睿王殿下平日里和自家儿子根本就没有半分来往,怎么突然一副这么相熟的样子,正待要问上几句的时候,却被安德敏一把给拉了出去。萧玉川一看自己身边没有任何遮挡,便深深的缩在那里,像是只受惊过度的鹌鹑一样。独孤玥倒背着双手,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并没有先开口说话,而是在萧玉川的眼前来回踱起了步子。他每走一步,萧玉川的心就狠狠的咕咚一下,紧抿着口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在他的额头上明显布满豆大的汗珠之时,独孤玥终于清了清嗓子,开了金口。“萧玉川,你可知今日被你砸伤额头的那位姑娘,是什么人?”这么简单的一句问话,却带着无形的万钧压迫之意,萧玉川只觉得自己一个不留神,便会在这压迫之下粉身碎骨,随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她,是何沐晴身边的一个丫鬟。”独孤玥点头道:“是,她就是一个丫鬟,她的主子尚且入不了你的眼,更何况身份卑微如尘的她了。”摸不透独孤玥忽然提及这丫鬟是个什么意思,萧玉川不敢出声,就像是个锯了嘴的葫芦。来回又在萧玉川眼前踱步走了几圈,独孤玥重新站定道:“她叫笑若,相府里的人都知道,他是本王看中的人,本王也说过,她迟早都是本王的。”话音刚落,就听的咕咚一声,萧玉川的头垂了下去,原来他居然就那样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