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将军同志,您瞧!&rdo;走在前面的的日契科叫了起来,他被四面八方乱糟糟的炮火和眼前的险恶景象弄得很激动。&ldo;您看见喀秋莎吗,将军同志?在房子后西……&rdo;他向下指指高地右侧的北岸,那儿有一条蜿蜒的沿河小街。
别宋诺夫没有作卢,可是维斯宁却问:&ldo;您在那边看见什么,鲍日契科?&rdo;
他们已到了高地的半坡上,从这里可以俯视整个哥萨克镇;反坦克炮连正在交叉路口进行急射,炮弹冒着火星飞出战壕,我军&ldo;三四&rdo;型坦克以屋角为掩护,用机枪不断地扫射河岸;在空场上,喀秋莎炮营投入了战斗。这时,最边上的两辆坦克开动起来,跟着步兵向十字路口驶去。坦克炮的齐放发出断续的嘶鸣,把两团橘红色的烟云射向天空。不知它们在向谁射击,只见街口的屋顶上空升起了一团团火焰。
不久,敌人坦克回击的炮弹在一辆喀秋莎附近爆炸,掀起了一股烟往。火光闪处,第二辆喀秋莎连忙后退,拐了个弯,就向空场当中驰去。爆炸的烟雾在大路上飞旋,紧紧追赶着这辆炮车。第一辆喀秋莎忽然不动了,孤零零地停在十字路口。炮班的土兵们纷纷离开它,经过篱笆墙,跑掉了。
&ldo;难道它被击毁了吗?&rdo;鲍日契科纳闷地说,&ldo;嘿,真糟糕!&rdo;
&ldo;别站着不动,鲍日契科,往前走。&rdo;别宋诺夫在后面催促。
&ldo;是,将军同志!&rdo;
鲍日契科按住冲锋枪的皮带,沿交通路大步走去,但是从他急速前进的轻捷的体态上可以看出:他还想回头瞧瞧德国坦克和在步兵壕边被击毁的喀秋莎。
&ldo;看来,杰耶夫的看法是对的,&rdo;这当儿,别宋沿夫在思忖,由于登陡坡,他气喘得很厉害。&ldo;霍赫洛夫共有二十一辆坦克,就是说,一个独立坦克团……他未必能挡住敌人的进攻,从而扭转局面。即使能牵制敌人一小时、两小时也好!总之,就是把坦克军和机械化军调来,情况同样很艰难。这两个军无论如何要留到最后关头,作为后备力量相反攻力量留下来。要象爱护眼珠一样爱惜它们,不能拆散,千万不能拆成一个个旅去堵突破口!而霍赫洛夫目前必须反攻,哪怕打到最后一辆坦克……&rdo;
&ldo;彼得&iddot;阿列克山德罗维奇!&rdo;
维斯宁迈着两条鹭鸶似的腿走在前面,交通壕很窄,所以他一停住脚,别宋诺夫就差点儿撞到他身上。
继斯宁年轻的脸上露出忧心仲仲的样子,他似乎想说什么话,有点沉不住气了。
别宋诺夫凭他那敏锐的观察力,几乎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唔,看样子军事委员已充分意识到北岸的杰耶夫师所面临的严重威胁。
这时候,维斯宁终于开口说:&ldo;唉,多么想当个乐天派啊!可是谁晓得会搞成什么局面!万一德国人突入纵深,跟斯大林格勒的德军集团会合,那么,我们十一月反击战的成果就会化为乌有,十一月以后我们开始谈论的扭转战局的希望也要成为泡影了!难道一切又得从头开始吗?我不能设想……也不愿去想!您对这一切怎么看呢?&rdo;
&ldo;目前我并不过分乐观,我不想当预言家。曼施泰因的坦克和空军都占有明显的优势。&rdo;别宋诺夫回答。&ldo;我总认为,斯大林格勒之所以对德国人具有头等重要的意义,只是因为他们在高加索情况不妙,他们是怕后路被切断。所以对德国人来说,目前这场战役就象一块绊脚石。&rdo;
&ldo;彼得&iddot;阿列克山德罗维奇,我讲的是我们的集团军!&rdo;维斯宁激动地说。&ldo;请原谅,不知怎的,我现在还想不到高加索!我说,除了霍赫洛夫团之外,是否应该从机械化军里抽出哪怕一个旅去参加反攻?您以为怎样?这可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啊!&rdo;
&ldo;我不这样看,我不能把坦克分散。德国人会陷入困境的,到那时,你说,我们拿什么去打仗呢?&rdo;别宋诺夫表示坚决反对,虽然他知道维斯宁提这个建议的动机是什么。
他同样懂得,对于这一战役的成败负有全部责任的,不是那些军长和师长们,而只能是他这个集团军司令和同样担负重要职务的维斯宁,他们俩是责无旁贷的。这一点把他们的命运奇特地连结在一起,使别宋诺夫稍觉宽慰,但接着,他心里又产生了疑团:这位年轻的军事委员能否在形势危急的境况下和他同舟共济、分担责任呢?于是他说:&ldo;维塔里&iddot;伊萨耶维奇,您对作战方面的问题也许考虑过多了吧?&rdo;
&ldo;我不明白,&rdo;维斯宁喃喃地说,整了整鼻梁上的眼镜架,&ldo;怎么是考虑过多呢?&rdo;
&ldo;我认为,您应该对所谓&lso;精神面貌&rso;方面的问题多操点心。&rdo;
&ldo;我们的关系不大正常,彼得&iddot;阿列克山德罗维奇,&rdo;维斯宁遗憾地低声说,&ldo;您不让我接近您。这是为什么?又有什么意思呢?我知道玻璃墙壁是能拿脑袋撞破的,至多受一点伤。可是棉花墙……彼得&iddot;阿列克山德罗维奇,我们之间隔着一堵棉花墙,是啊,是啊!起初我们彼此称&lso;你&rso;,后来又改称&lso;您&rso;,您好象是悄悄地这么做的。&rdo;
&ldo;我不完全同意您的想法。我认为这样做也许对你我都方便些,维塔里&iddot;伊萨耶维奇……不要拿脑袋去碰什么墙壁了,何况脑袋只有一个。卧倒,政委!……&rdo;别宋诺夫弯下身子,使劲扯了扯维斯宁的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