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遥则是在躺了很久后爬下床,她一瘸一拐地走进洗手间,沉默地拿起淋浴的莲蓬头。
白遥把莲蓬头放进洗手池里,那些热水缓缓地注进去,白遥只单穿着内衣,大腿内侧有撕裂的血迹和粘稠的脏污,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水的流动。
水渐渐放满了,从洗手池的边缘漫出来,哗啦啦地流到地上。
白遥沉着眼拿起镜子前旅馆提供漱口的玻璃杯,在玻璃钢的盥洗台上用力砸下去。
那些碎玻璃纷纷落进地上的水里,白遥手里留着的是最锋利的一块。
她把左手腕泡进热水中,那块玻璃抵在怦怦直跳的动脉上,白遥稍一用力,尖端已经将表皮刺出血珠来。
血珠化作血丝,血丝融进水里。
然而白遥最后什么都没做,她松开手,玻璃碎片当啷一声掉在积满水的瓷砖上。
她自己则也同时摔倒在地上,两手抱着脑袋绝望地撕扯着头发。
她的命是周月明拼尽全力保下来的,她说什么都不会去死的。
白遥无声地痛哭着。
☆、第八十四章
那晚原本还是晴朗到看得见满天繁星的,到了后半夜倏忽地降起雨来,雷电交织着劈裂夜空,风雨在黑魆的地狱里哀鸣。
白遥洗了一夜的澡。
就好像一切都在这时爆发了似的。白遥去查新闻,才发现这段日子周家被查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她平时很少碰手机,旅馆电视的线路又损坏,她对此事全然不知情。
诚然种恶因得恶果,周家的结局不过是法律的审判。而周月明所有恶行,包括伤害他人,包括向白遥父亲寄照片的事,也都是最终导致白遥同他分道扬镳的原因。
但白遥每次的难过都是周月明陪在她身边,她责怪自己为何在这种时候离他远去。
白遥开始试着联络周月明,但联络不到。她向超市请了假,乘出租去了周家的宅邸,而出租车还没到目的地便被人拦下,表明前方封道。
白遥下了车,在警戒线外远远地站着。她拿出手机,按照通讯录给周月明从前相熟的人拨电话,她对这类事不熟悉,只想了解一下周月明现在有可能的处境。
然而白遥拨出去那些电话基本都是忙碌中或者无人接听。
白遥其实猜到这种可能了,但这境地仍然让她心凉。白遥不放弃地拨着电话,好不容易打通了其中一个。
&ldo;您问我这事儿,我也不了解啊,我跟周少就是一块吃过几顿饭……要不我给您个电话号,您跟他打听去。&rdo;
白遥感激地从包里掏出纸笔想记那个电话,才一听到那串熟悉的数字便惨白了脸。
她最后坐在街边把脸埋在膝盖里,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然后继续给通讯录里最后一个号码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