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矛盾在后来的生活中变得尤为凸显,直至两人的婚姻濒临瓦解,不过而今也渗透在日常的点滴之中而已。
&ldo;周哥,嫂子!哎呀周哥真是太给我面子了,连不露脸的嫂子都叫来……快请进快请进…菜就上齐了……&rdo;
余哲是这天饭局的东家,也是这家新开酒楼的老板。白遥瞅见他时他正热情地迎上来,身上套着件价格不菲的花t恤,模样长得有点像电视里唱算你狠的那个香港歌手。
平日里他对周月明的态度是自然又带着恭敬,不像其他人那样小心翼翼或百般讨好,算是相对正常的相处。
&ldo;遥遥,有台阶,小心点。&rdo;周月明面对白遥时无论眼神还是话语都变得很温柔,他拿手搂着她腰,轻声提醒着她。
白遥看着他俯首时明澈专注的侧脸,心里又被狠狠地敲了下。
白遥太平庸了,就连软弱的一面都显得极其普通。她可以忽略掉暴力和虐待,但就是无法忽略掉爱。
周月明踏进包厢时满座的人都站起身来寒暄招呼,这些二世主们形象各异,却都仿佛其父辈的缩影,商贾之家的就透着个精明算计的劲,士官之家的就左右逢源,的要么是静坐独酌,要么就侃侃而谈。
但见了周月明,这些人便都站起身相迎,有几个溜须拍马的直接喊着周哥跑上前来,也有人挪动着屁股将主座旁侧的位置给白遥串出来。
这一攒动有个无动于衷的人便格外明显,唯独他未起身,笔直地坐在原位置,正对着为周月明的座位。
白遥才一抬起眼,视线便撞进他那双直勾勾的眼瞳里。
如果把周月明比作雨,司云就仿佛是雷。
小雨缠绵温柔,大雨晦明滂沱,都是诡谲变幻不可捉摸的。而雷则是嗔怒凌厉,平地惊起,是象征着威严与力量的存在。
司云的站姿与坐姿都极其端正,英气的眉宇间总灼起烈火似的,坚毅的下巴紧绷着,一双眼带着暴戾与肆虐。
就有如落入凡间的龙。
白遥曾经便是被他这种特质吸引的,是司云数不尽仰慕者中最渺小的一个,是段连开口都不敢的单恋。
待到周月明和白遥都安顿下来,其他人也重新落座,余哲亲自将最后一道汤给端上桌来后象征性地说了几句,便呼唤着大家开始吃饭。
&ldo;嫂子,你尝尝这个红烧鲤鱼,周哥说你爱吃鱼,我特地一大早去海里捞的。&rdo;余哲深谙要哄周月明必须先哄好白遥,于是连忙给夹菜。
&ldo;你可得了吧余哲,你家鲤鱼长海里啊?&rdo;
&ldo;啧,就你话多,吃饭都堵不上你嘴。&rdo;
余哲转头去捶那个贫嘴的小胖子,俩人那边嘻嘻哈哈的,白遥则是把那块肥嫩的鱼肚肉放在盘子中挑好刺,又夹进了周月明碗里。
周月明笑着把她搂紧了,自个咬掉一半的肉,另一半塞到白遥嘴里。白遥被他不分场合的亲昵弄得脸红红的,周遭人也连声打趣。
&ldo;司少,怎么不多吃点?不和胃口还是……&rdo;余哲这边眼尖地看出司云都不动筷了,就一个劲地喝酒,连忙去询问。司云和周月明虽不是一套体系里的,但不敢惹的程度却是相同。
&ldo;不用。&rdo;司云声音低沉得好像藏匿云层里的雷,连不可遏制的感情都一并漏出来了。他咬着牙看对面没再看他的白遥,明晰的拳攥起青筋。
☆、第四章
回家的路上周月明突然开始一言不发,白遥察觉到这件事时便不敢和他讲话了。
她拿余光偷偷瞄驾驶座上的丈夫,道路上其余车辆的灯华掠过他的面庞,白遥看见他眼瞳死锁着前方,紧抿的唇噙起薄怒。
白遥更加不敢多言,也不敢玩手机或者做别的,只好逃避这氛围似的闭上眼装睡。
到家后白遥钻进卫生间里,她本来是想将门锁起来暂时回避一下周月明的,又怕那咔哒的声响惹来他的恼怒。
马桶里蓝色的水忽地一下冲成漩涡,白遥拧开水龙头洗手。她进洗手间时没开灯,灌进来的就只有走廊斜照进来的微弱灯光。
她自小就比其他孩子乖一些,总有些低眉顺眼的,五官都不太出彩,但脸颊附了双浅浅的酒窝,看起来清纯温柔。
白遥抬起头望向镜子时,就看到周月明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连忙擦干手上的水转过身来:&ldo;月明,你要用厕所吗,我现在就出去……&rdo;
&ldo;不急,你先过来。&rdo;
白遥听到这话时心里咯噔一下。她原本已经转过身来面朝着周月明,只能惊惧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双脚死死钉在地上不挪动,身体则是拼命往后缩。
&ldo;我让你过来,你没听清吗?&rdo;
周月明声音平静如潭水,晦暗又阴鸷。
白遥后退了半步,腰部撞到洗手池上,她心跳好像一瞬间骤停下来,连呼吸都遏制住。
周月明皱起眉,直接走到她面前。
这晚暴雨如注,雷声震天。道路两侧绿化用的银杏树都被浇打得七零八落,到达司家这一带时车辆已经很少了,司云摇摇晃晃地在路旁走着,携了一身浓重到雨都冲不掉的酒味。
到家门前时警卫员跟他行礼,司云醺酒在这半年来已成常态,只是今日更为严重似的。警卫员不敢把这事知会老爷子,只好偷偷上来搀着怕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