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把石头捆在骆驼的缰绳上,确认没有任何松动后,才道:“好了。”缝隙再次张开,吴邪把风灯熄灭,装备也扔了下去。骆驼依旧不安分,原地踏了几步后走向他,两只前蹄踩在石板上。吴邪转身,用一种郑重的语气对它道:“不用送了,狗蛋兄,请留步。”骆驼看他抬起腿就要跳的样子,连忙向前,四只蹄子都压在了石板上。张起灵在石板下面本就不方便用刀借力,这一下几百斤的重量压上来,钢刀也承受不住。苗长的刀身突然崩断,吴邪已经有半具身子跳了进来。说时迟那时快,张起灵松开刀柄,脚下一蹬,身体前倾,抱住他的腰,向下一拖,把他按在地上。黎簇连忙闪身避让,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倒下。缝隙在他们头上合拢,两个空间就此隔开。吴邪后背着地,小臂曲起,下意识完成了缓冲,而那个救命恩人顺势倒在他的胸前。骆驼在上方来回踩踏,终于感到无趣,停了下来。“小哥,你的铁头功不错。”吴邪道:“我肋骨有点疼。”张起灵从他身上离开,吴邪起身后做的蛇王国黎簇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掀起衣服摸了摸后背:“那个图案是地图?”“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这种可能性。这几条河道的形状非常奇怪,工程量肯定很大,一定有特别的意图。”吴邪把手电往他背上照,黎簇想起那只怪手的形状,又道:“不对吧,那种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地图啊。”背上不时传来刺痛的感觉,黎簇觉得不太妙:“老大,你该不会在做什么标记?”“我是在查看之前的标记。”吴邪捏着军刀的刀尖,更正道。“我伙计这么重视这个图案,也许里面就隐藏了我们需要的信息。”“难道你想说我的背上有一张河网分布图?”黎簇道:“我的伤口估计也恢复一半了,那些你在意的细节说不定早就痊愈了,现在你还能看出什么花样来?”“愈合没那么容易。而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以防万一还在你背上涂了点东西。”黎簇一惊,道:“这也太不厚道了,万一终生留疤怎么办?”“伤疤是男人的荣誉。”吴邪用刀尖挑开线头,琢磨了一会,又在墙壁上打草稿似的刻下一串符号。“还荣誉呢,这都已经变文身了。”黎簇右手伸过去抹了把后背,手心里沾上了点点血迹。他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份其实一直没有变化:肉票一个,还不能保证一日三餐的供应。更别说肉都没得吃,蛋白质摄入严重不足,养伤也养不好。张起灵在看吴邪刻下的一长串符号,道:“这些东西,你是在哪里看到的?”“非也非也。”吴邪刻完最后一笔,“不是我,是我的伙计。他去了沙漠,看到一口棺材,图案就在这口棺材上,于是他出来后留下了这个唯一的线索。我所知道的是,当时他被人追杀,浑身流血,就在路边找了个路人,把图案刻在了路人身上。”黎簇放下衣服,无辜道:“就是我。”“但是我不清楚那口棺材究竟来自哪里。我们走了这么久,也看不出来这地方有什么像古墓的。”吴邪道:“这个是蛇柏的图腾没错,每根藤蔓应该都对应着一条河道。但是还有线条穿插其中,又细又密,如果这些也是河道,那这个修建者十有八九脑子进水了。”黎簇忍不住又想摸自己的伤口,吴邪道:“细而深的伤口才是真实的信息,仅仅伤及表层的那些不过是虚假的障眼法,我那伙计还是挺机灵的。”“就是这些吗?”黎簇望着密密麻麻的符号,不由感叹:“我身上竟然画了一个……呃,这叫什么?”墙壁上,七排或竖或横的短线整齐地排布着,每排对应着图中的一根藤条。“那些线条的分叉方向只有上下两种,我把它们转化成横竖线记录下来。”吴邪解说道:“是一种非常简单的形式,却让人看不出任何玄机,毫无规律可言。”这里面隐藏了每一条水道的秘密,但近似涂鸦的符号让他们无处下手,像块难啃的骨头。黎簇觉得自己仿佛神话中那只背着河图出现在洛水的乌龟,载着上苍的大智慧降临人世。可惜凡人们目前还不能领悟其中的奥妙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