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姑自然不知道周正安的身份,原本她以为段智兴为黄蓉治伤失去功力后,渔樵耕读必然会阻止她上山,也做好了打上来的准备,但不料才到山下,就有人恭敬的请她上山。她原还在纳闷为什么四人丝毫不担心,进得室内,这才发现不止一人在。除却之前见过的郭、黄二人,还有三个不认识。
“我道为何段皇爷那么痛快,原来是找了帮手来。”瑛姑嘲笑道,“不知段皇爷要如何发落老妇?”
“瑛姑,老僧当年就曾说过,一应事情,全然不知,老僧虽治国理政不成,但做人还自认端正,奈何你不信。既然你把东西送来,主意已定,尽管来就是。”一灯抢在奇计之前开口,想要快速解决事情。
“段皇爷这又是打什么算盘,你以为我不敢?”瑛姑恶狠狠道。
一灯掀开僧衣,就要起身,却被奇计所阻。
“师兄,我说了,今天你拦不住我。”奇计看向瑛姑,“当年是我偷走了你的孩子,关师兄何干,你要做什么,我接下就是。”
“我道段皇爷那么大方,原来是找了个替死鬼。”瑛姑嘲讽道。
一灯叹气不说话,奇计却没闲着:“正安,东西你都随身带着吗?”
“是的,须臾不敢离身。”周正安道。
“她既然不信,那就给她看看。”
“是。”周正安出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双手恭敬的递给瑛姑。
他低着头,瑛姑也未看清他的脸。带着疑惑,接过布包,展开其中折叠的东西,一双熟悉的白头鸳鸯赫然入目。旁边还刺着字: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
瑛姑猛地抬头,捧着红色肚兜的手有些颤抖,再不复之前的语气:“你……你……”她结结巴巴说不完一句话。
“孩儿周正安,拜见母亲。”周正安下跪磕头,“师尊当年带走了我,这是今日相认的信物。”
“我的儿啊……”瑛姑顿时放声大哭,跪坐在地,一把抱住周正安,哭得歇斯底里,好半天才止住。
她拉起周正安,屋内光线不好,他认真端详,依稀见到当年自己的模样。可惜自己这些年操心劳力,已不复当年之容。这也是一灯见到周正安后能猜测到是奇计出手的原因。
众人正在为他们感动,忽地瑛姑又把矛头转向奇计:“你这人好狠的心,硬生生拆散我们母子数十年,到底是何居心?”
“你自己犯了错,不思悔改,不听人言,迁怒他人,这等性情,我很怀疑你是不是能带好一个孩子。”奇计平静的说道,“身为皇妃,你把外人的孩子养在深宫,是怕他死的不够快吗?”
“师尊……”周正安为难道。子不言母过,之前还未有之人知道他身份时,他可以不吱声,但现在母亲当面,他也不能再沉默。
瑛姑脸色惨白,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复杂的看向一灯。
奇计说的没错,也就是一灯心胸宽广,事情闹开后还让她居住在皇宫,只是冷落了她,却并没有苛待。后来发现她生了孩子,自己大病一场也不多发一言,让周正安平安度过了初期。后来孩子丢了,她质问对这一切都不知情的段智兴,段智兴也没有把她怎么着,反而对她的离开未加阻拦,自己还因此出家。对此,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感恩。
放在大宋,这么出格的女人,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段皇爷,是我错了,以前是我对不起你,自今以后,咱们两清了。正安,咱们走吧。”瑛姑突然认错。
孩子没死,还到了面前,她自然没有那么偏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