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我招,我都招了!
我们家族的确有在和连溧联系,但这并非我们所愿,而是被逼无奈啊!
这事还得从二十年前,我二弟意外遭遇风暴,落到海盗老巢,为他们所救开始说起……”
凌家家主不敢怠慢,连忙说道。
李柃听得大皱眉头。
海盗竟然也会救人?
这乍听起来不可思议,不过大海上面讨生活的人,无论黑白正邪,遇着这种情况,顺手捞上一把不足为奇。
那些海盗之中的确多有丧尽天良之辈,但若怀着非黑即白的理念,认为那些人就不可交流,不可理喻,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种心态对于了解海盗,剿杀海盗也毫无益处。
果然,凌家家主所述的事情,很快印证了他的猜测。
“连溧知道我二弟出身之后,非但没有为难他,反而好酒好肉招待,礼送回来。
事后我们才得知,原来连溧尚未获得修炼机缘之前,曾受我家恩泽,靠着广济施粥活得一命。
因为有这层关系在,他们一来二去,也渐渐结下交情。
但后来……后来那连溧就开始要我们给他销赃出货,倒腾钱财,还兼打理一些陆上购置的产业!
此后更是逼着我们提供陆上的情报消息,事后分成也多有苛待,我们屡番举债,都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李柃道:“这不可能,你们两家狼狈为奸,连溧在海中做他的无本生意,你们就在陆上倒卖货物,盆满钵满才是真。”
凌家家主眼睛瞪大,连忙说道:“仙师明鉴,那连溧因供纳丰厚而深受当时的血鲨十当家赏识,获得了不少好处,这也是他后来能够有资格参加血鲨王举办的晋升典仪,得以突破的基础,这些本钱都是从我们凌家压榨出来的啊,否则单靠他们那一帮子草头盗匪,就算到处劫掠,又能劫得多少去?
而且,他近年来晋升筑基,更是变本加厉,几乎将我们视作奴仆下人,我们也实在是苦不堪言啊!”
李柃听得暗自冷笑:“人家连溧把陆上产业交给你们打理,又屡番出生入死,杀人夺宝,干得虽说是无本的买卖,但每一枚符钱,都是带血昧良心的,到最后还是被你们占去大半,居然还敢叫苦?
难怪都说豪强可恶,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靠着本钱和智慧劫掠他人,和靠暴力有何不同?怎么反过来被武力胁迫了,就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凌家家主面色大变,争辩道:“这位仙师,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整个北海之地都有黑市销赃,这些营生也是大家都共同承认的,就算货主,也常常是从那里面赎回自家被劫之物,次数多了还能讲价呢!”
李柃听得无语,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环境”来形容了,海盗之患,已然是一种“生态”。
“少废话,那连溧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你们连家也算够讲义气了,竟然还在想着吞掉他的财产,不过连溧所得这些也是不义之财,还不如拿出来改善国内民生,造福百姓,甚至征募水师扫平匪患。”
李柃细思一番,也曾想过把这些连溧暗藏的财产吞下。
但想来那些已经换作固定资产,实在难以打理,那连溧新晋筑基,也还来不及做下什么大案,劫掠到足够的财富。
还不如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切实改善竹步国内的环境。
这其实也是他灵机一动的想法,这些地方,是可以培养起一些香料产业,以及用香市场的!
自家的师兄弟们在此扎根,假以时日,或许能够开枝散叶,悄然替代整个竹步国的王公贵族势力,这种提前投资是非常值得的。
连溧死后,此方地界保守估计也能获得数年至十数年安宁。
这一段时间对于修士而言并不长,但对凡人,都足够一名三尺稚童长大成人了,谁知道里面会有多少香道天才种子,天赋异禀之人?
如同辛大元那样的不用太多,只要有那么三五个被发掘出来,那就是远胜三五件法宝的财富。
李柃才不会跟这些人一样,眼中只有看得见摸得着的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