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是女士,不需化妆。&rdo;我回了他,在他拉开的椅子前坐下,微微点头致谢,随即熟练展开餐巾,对一旁侍立的佣人说:&ldo;麻烦给我一杯水,谢谢。&rdo;这屋内所有的工人全是新面孔,见我出声,微有发愣,随即躬身道:&ldo;好的先生。&rdo;夏兆柏笑眯眯地看着我,柔声问:&ldo;昨晚是不是做噩梦?&rdo;&ldo;谈不上,&rdo;我接过水杯,啜了一口,应道:&ldo;床太软,我睡得不舒服。&rdo;&ldo;是吗?&rdo;他笑了起来:&ldo;我看你紧紧抓着我的手,还以为你梦到怪兽。&rdo;我一顿,原来梦中,真的将他当作救命稻草,他一夜不敢动,不会就是怕我抓不住他的手吧?如果是,做到这一步,他到底想干嘛?以情动人吗?&ldo;没事,&rdo;他误会了我的疑惑,忙解释:&ldo;我很乐意你抓着。&rdo;&ldo;可我很抱歉打扰你,&rdo;我淡淡地打断他不断营造的暧昧气氛,转身对佣人说:&ldo;有粥吗?我要一份。&rdo;&ldo;好的。&rdo;他应道:&ldo;还需要别的什么?&rdo;&ldo;烤好的麦片面包,我要蜂蜜酱,谢谢。&rdo;我看了夏兆柏一眼,问:&ldo;你不吃东西?&rdo;&ldo;我不吃早餐,喝咖啡就好。&rdo;&ldo;哦,&rdo;我微微耸肩,&ldo;好习惯。&rdo;他笑了起来,说:&ldo;今天我陪你吃点吧。阿全,&rdo;他叫住那个佣人:&ldo;我也要简先生一样的东西。&rdo;&ldo;是,先生。&rdo;我们安静地用餐,夏兆柏嘴角带着踌躇满志的微笑,便用餐便看报纸,我则为了避免开口,低头猛吃,一时之间倒也相安无事。忽然之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人快步走入,我抬头一看,却是老相识阿彪,他低头在夏兆柏耳边说:&ldo;七婆过来了,她一定要见您。&rdo;我听到七婆的名字,心中一紧,立即看向夏兆柏。夏兆柏冲我安抚地微笑,说:&ldo;老太太又怎么啦?你引她到我书房去,我马上过去。&rdo;&ldo;不是,她说,&rdo;阿彪迟疑了一下,说:&ldo;她说有话要当着客人的面讲。而且,她已经来了好一会了。&rdo;夏兆柏微眯双眼看了看我,淡淡一笑,扔下报纸说:&ldo;好吧,请老太太进来。&rdo;我手中调羹一滞,尚未有所反应,阿彪已领命而出,不一会,熟悉的拐杖声响来,我心头狂跳,拼命握住调羹,才控制住自己脸上没有异像,因为我知道,夏兆柏就在对面看着。这一刻,我对这个男人的恨和怨怼前所未有的高涨。就因为他在对面看着,我见到前世最爱我的母亲,没法相认便罢了,我还要,装作莫不相识的路人甲,我还要,面不改色,徐徐用这顿该死的早饭!我手指颤抖,手心冒汗,忍得非常痛苦,却怎么也压抑不住不去偷看一眼,不去端详一下那前世最爱我的老人。我飞快地抬起头,正见七婆挺直腰,穿着黑绸短衫,端庄而严肃地迈步进来,进餐室头一件事,便是不动声色扫了我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心中犹如被巨锤狠狠击落,痛得险些握不住调羹。只一眼,我便犹如被她的视线烫伤,不得不立即低头。夏兆柏站了起来,拢了拢身上外衣,气定神闲说:&ldo;欧阳女士,这么早,找我有事?&rdo;七婆复姓欧阳,但在林家多年,这个姓氏早已被我们忘却,林夫人和我父亲生前叫她&ldo;七姐&rdo;,到我长大,林家佣人已经全部归她调教,家里上下都管她叫&ldo;七婆&rdo;。今日乍听夏兆柏这么称呼她,我有些愕然,随即明白,这是老人家在以自己的方式做出抗拒和回绝,她的心中,想必觉得,唯有自家人才是她的真正雇主,&ldo;七婆&rdo;一词,也唯有林家人才有资格叫。我想到此处,却听七婆沉声道:&ldo;夏先生,不好意思这么早来打扰。我老太婆今天来,只想跟夏先生确认一件事。&rdo;&ldo;请讲。&rdo;&ldo;当日我们谈好,林家一切陈设规矩照旧不变,是不是还算数?&rdo;&ldo;当然,&rdo;夏兆柏微笑起来。&ldo;那么,林家规矩,主人房不能拿来招待客人,您是否还记得?&rdo;七婆的呼吸急促起来:&ldo;怎么我听说,您带回来的客人,直接就住进东官的房间?今早您又从那里面出来,难道不仅客人,连您也住了进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