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宁照常打地铺,暴君时不时就一柱擎天,她多多少少有些难为情。
地板冷硬,好在眼下已是孟夏,沈姝宁给陆盛景换被褥时又闪了小腰,她躺在地铺上,忍着酸痛,一时间没有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因着耳朵贴近了地板,有人进屋时,她竟是察觉到了。
沈姝宁身子僵住,她闭着眼,躺着一动未动。
康王府有太多秘密,她眼下不亚于是孤身一人。
幸好她事先早有准备,手缓缓从发髻上拔下了一支素银簪子。
那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感觉到一股杀气覆上来时,沈姝宁猛然坐起身,抬起手中银簪就刺了过去。
而恰在这时,她也看清了对方。
是一个蒙着脸的女人,看着身形约莫是个老嬷嬷。
能在三更半夜潜入长乐斋,那必然就是王府的人。
所以,是王府中人要对付她!
沈姝宁不可谓不震惊,她从不认为自己的存在,会阻挠了任何人的利益。
蒙着脸的婆子显然是没料到沈姝宁是醒着的,露出的那双眼,充斥着狠意,几乎咬牙切齿,“少夫人,你去死了!你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
说着,婆子一手握住了沈姝宁的细腕,一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婆子身形粗壮,手掌粗糙,力气甚大,约莫是个粗实打杂的仆从。沈姝宁的那点力气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熟悉的窒息感扑面而来,沈姝宁脑中又浮现出她上辈子临死之前的痛苦与挣扎。
她不想再被勒死,亦或是掐死。
“唔……”
喉咙里发出呜鸣声,她就像是一条搁浅在岸的鱼,时刻会丧命。
她空出的一手死死的揪着婆子,双眼望向了靠墙的梳妆台,通过铜镜她看见了在生死边缘挣扎的自己。
那样绝望、恐惧,但又是倔强不甘的。
她不想死!
就在沈姝宁以为,这辈子会死得更早时,她在铜镜中看见了一丝动静,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甚清晰了,以至于产生了幻觉,她看见床榻上的人抬起了手,随后一抹微不可见的寒光乍现,下一刻,沈姝宁就听见婆子“嗯”了一声,掐着她脖颈的手缓缓松开。
婆子在沈姝宁的眼皮子底下倒了下去。
她看见,婆子的太阳穴溢出一星半点的血渍,还露出了一小截银针。
沈姝宁僵在那里,她瞥向铜镜,久久未能回过神……
等了半天,陆盛景没听见动静,稍稍睁开眼来,就在他往沈姝宁望过去时,有两道视线在铜镜中瞬间交织。
陆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