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有些沉默,沈家分了家后,她们就搬离了沈府,去南四胡同找了间府邸住了下来,二老爷曾经找过大房,但大老爷却将二老爷打骂了出来,说是白眼狼,狼心狗肺。二夫人纵然处处与大夫人别苗头,但她从没下狠手夺过大夫人手中的中馈。
广阳宫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沈之婉左瞧瞧右瞧瞧,有眼色的打破了沉默:“臣女谢过贵妃娘娘的赏赐。”
沈之音轻轻舒了一口气:“自家姐妹,又何须客气。”
二夫人也缓和了脸色,柔声说道:“老说这些做什么,倒是娘娘,宫里可都安排好了?”
沈之音点了点头:“一切都已经备好了,只是肚子里这两个,却是个慢性子,怎么也没个动静。”
二夫人奉承着:“小殿下怕是个沉稳的性子。”她顿了顿,还是说道:“京里现下不太平,公公也嘱咐了,让娘娘安心,只管生下小殿下。”
沈之音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肚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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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二婶去了广阳宫?”皇后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喃喃问道。
青容看着皇后眼中越发死寂的神色,鼻头酸了酸说道:“娘娘。”
皇后扯了扯嘴角,镜中的自己红唇依旧,但眼神却早已不是熟悉的眼神了:“青容,香淡了,再加些。”
青容看着房间四角燃烧的香炉,张了张嘴,安嬷嬷却向她使着眼色,两人点头称是,走出了房间。
青容忧心忡忡:“嬷嬷,娘娘这剂量越发的大了。太医也说过,这香料虽是凝神静气之功效,但每日燃烧不可过量,娘娘这。。。。。。”
安嬷嬷长长叹息了一声:“娘娘昨日又噩梦连连,这整宿整宿的不能安睡,还是给娘娘点上吧,说不定能小憩一会。”
“嬷嬷,你说娘娘每日都嚷嚷着有东西缠着她,是不是,是不是,中邪了?”
安嬷嬷狠狠瞪了青容一眼:“胡说些什么!宫里严禁这些鬼神之事!”青容缩了缩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坤宁宫越发的阴森了。坤宁宫里整日燃着熏香,皇后娘娘不是在发呆,就是在小佛堂念往生经。
前几日,她恰巧路过广阳宫,看着广阳宫哪怕守门的小太监都一脸的喜气洋洋,她竟然起了羡慕之心。她默默的低下头,她自幼陪伴着皇后长大,怎能如此心生喜意。安嬷嬷回望皇后,一脸忧虑,娘娘这步棋,非生即死啊!
两人还没出内院,就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娘娘,前朝来报,御船行至徐州侧翻,陛下下落不明!”
安嬷嬷青容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骤然惨白,这。。。。。。
两人还在震惊于这个消息时,突然又有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娘娘,广阳宫来信了,贵妃娘娘要生了。”
两人俱是一晃,这情势,骤变!
此时,房间里传来皇后冷冷的声音:“青容,替本宫更衣。”
青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手帕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走了进去。只见皇后已经将织金龙凤纹朝服以及龙凤珠翠冠取了出来,青容愣了愣:“娘娘?”
皇后的眼神阴鸷:“更衣。”
青容紧紧咬住嘴唇,一眼不发的替皇后穿戴整齐。皇后不紧不慢的去向广阳宫,当她到广阳宫的时候,只有德妃已经到了。
德妃看着一身朝服的皇后,滞了滞,皇后冷厉的眼神盯了她一眼:“决定好了,就不能改了。”
德妃的胸口微微的起伏,手中的锦帕攥了又攥。皇后一言不发端坐在上首,抿着茶水。这鲜艳的红唇在德妃看来仿似鲜血,让她有些窒息之感。
不一会,贤妃也到了,身穿正一品贤妃朝服,她向皇后恭敬的行了一礼,也默然不语,仿佛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德妃越发的不安,皇后和贤妃都穿上了朝服,她看了看广阳宫内殿紧闭的房门,咬了咬牙,挥手招来侍女,让她们赶紧去慈宁宫传讯。
皇后掀了掀眼皮,却无动于衷,而贤妃眼睛看向地面,仿若未觉。
而在慈宁宫的德懿太后摸了摸头顶的六龙三凤冠,叹道:“林苏,帮哀家看看,可是歪了?”
林苏微微笑着:“太后,不歪。”
德懿太后叹了一口气:“哀家还是小女儿时,常常想着未来的夫君会是何种模样,是谦谦君子,还是盖世豪侠,没想到到头来,哀家却是守着这宫殿过了数十年。哀家终究是对不起先帝的。”
林苏替德懿太后理了理冠服:“大行陛下从未怪过太后。”
德懿太后笑了笑:“他不怪,倒是一走了之,可是哀家却定要帮他的儿子守住这江山,才能不负他,林苏,将圣旨取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