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沈之音轻笑出声:“陛下,臣妾突然想起来,尚仪局前两日似是有一位司籍和一位典籍出缺,既然两位妹妹都学识有加,岂不是正好?”
皇后厉声说道:“嘉贵妃!”虽然德懿皇太后已将六宫内务交由了她,但是毕竟这六局一司还是厚武一朝的人马,她不能一下撤换,但是总要慢慢更替,但是沈之音一下把尚仪局的缺口给堵上了,她想插人就不是那么简便了。
沈之音柔柔一笑:“皇后娘娘是觉得臣妾的提议不好?可是臣妾倒是觉得很是合适,陛下,您觉得呢?”
成安帝眼神飘过两位秀女,一脸淡漠:“爱妃言之有理,既如此,施秀女掌司籍一职,盛秀女掌典籍一职。”
成安帝的话音刚落,两位秀女愣了愣,这与她们在家中被嘱咐的情况不符,两人暗自在心中琢磨,却还是恭谨的行了谢礼。
沈之音的嘴角却是微微勾起,陛下的安排也着实巧妙,绍兴扬州虽为同一级州府,且都隶属江南,但绍兴背靠杭州府又有金华府宁波府在旁策应,常被成为蔼蔼繁华地;而扬州,直属应天府,南有苏州府,北有凤阳府,自是有它独有的一番气韵。
但近些年港口开放,绍兴借着宁波港的余力却是稍稍领先的,成安帝却是将出自扬州的施秀女放在了正六品的司籍之位,而盛秀女却是正七品的典籍之位,这意思当真有些微妙。
成安帝将目光移向沈之音,却是一怔,他甚少见到沈之音如此兴味的表情,自沈之音入宫以来,她常常将自己装的有些小聪明,仿佛是一个花瓶,实则是顶顶聪明的一个姑娘。看来是他太惯着她了,私自传口讯不说,现在还敢光明正大的揣摩他的圣意,成安帝的鼻尖微不可查的轻轻哼了一声,他觉得刚刚两位秀女的说的《内训》就很不错。
皇后的脸色阴了阴,沈之音此举完全打乱了她的布局,她轻声问道:“陛下,让下一批秀女进来吧。”
成安帝粗粗的略过一众秀女,只象征性的将一个御史的女儿封了女官,便起身离开了凝香殿。
成安帝这次选秀后宫竟是未进一人,不说皇后,连贤妃都有些惊讶,此次选秀的速度也着实让她没有看懂。
皇后的脸色越发的阴沉,陛下竟是一点脸面都没有给她留下,她母亲这些日子在宫外的操持简直成了一个笑话。她看向贤妃,贤妃的神色白了白,但是想到压在箱子底下的那本账册,她紧紧咬了咬她的嘴唇,微不可查的低下了头,以示恭敬。
左相府,左相江济明正悠哉悠哉的观赏着前几日下属送来的锦鲤,手中盘着三个核桃,眼睛半眯,似是快要睡着了。
江府的老管家轻手轻脚的来到他的身边:“老爷,已经出来了。”
江济明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说。”
老管家解释道:“听说嘉贵妃做主让施秀女和盛秀女去了尚仪局,还留了范御史的女儿去了尚宫局。”
江济明的笑意一闪而过:“沈正平这老头这个孙女真不错,比皇后强多了。”
“老爷?”
江济明盘了盘手中的核桃:“让吏部傅大人(吏部尚书)将近些年的官员名册整理整理,我们的人也该跟着动一动了。”
“老爷,傅大人毕竟是。。。。。。?”
江济明站起身,将双手背在身后:“傅大人,以前的是燕王的人,可不代表我不能用。现在陛下的意思可是明确了,陛下是不想裁撤整个江南的,一切以现在的官员考绩为准,所以他将两位秀女封了女官,既不会撤回,也不会纳入后宫,现在江南官员头疼的是,陛下这招他们是接还是不接,如果要接,又该如何接。不过,陛下可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时间。”
“老爷是说,这朝堂快有大动静了?”
江济明点了点头:“自然。”他笑意里透着一股打趣:“沈正平这个老东西有这么一个聪明的孙女在后宫怕是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加之他本就是姑苏人,难怪沈老三前几日调去了杭州。”
老管家提醒道:“老爷,我们要不要提前布局?”
江济明叹了口气:“你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不开窍。沈正平既然已经有所动作,我们乘着他的顺风车安□□们的人手岂不是更自在?又何须辛辛苦苦的亲自下手,更何况这些事左右绕不开吏部,虽说傅大人受燕王的牵连日子不好过,可是可不能小看一个执掌吏部这么多年的实权尚书。”
江济明顿了顿:“沈老四是不是最近要回来了?可有什么消息?”
老管家想了想,倒是犹疑起来,前些日子有海船偶遇沈家船队,似是船上有些外邦人,他本以为是正常的商队往来,左相这么一说,反倒是有些让他摸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