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时器响了,他拎起显影架,小心翼翼地抖掉胶片上的水珠,以免化学液体溅到军服上。是硝酸银吧?好象是的。他把架子放进二号水盆,又上好了定时器。真他妈的令人遗憾,事先谁都不知道行动命令的内容,不然他就把那套热带军服带来了。就这样子到古巴去,准会把他热得汗流如注象头猪。那地方的野蛮人从来不洗澡,15年过去了,是否会有点长进呢?他得瞧一瞧。
定时器又响了,彼得罗夫第二次提起显影架、抖抖水,然后把它放进清水盆,好了,又完成了一件讨厌的工作。为什么没有人从梯子上摔下来,把哪儿折断呢?他希望见到一个真正的病人,他好使用一下那台民主德国造的x光机。他不信任德国人,不管他们是不是马克思主义者。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们制造的医疗设备确实不错,这里的x光机、高压消毒锅以及大部分药品都是德国货。时间到了,彼得罗夫取出显影架,把它固定到x射线读数屏幕上,打开了开关。
&ldo;怎么一回事?&rdo;彼得罗夫不禁倒抽了一口气。他得好好想想。他的胶片已经部分感光,模糊不清。编号是3-4-8:第三组剂量计,医疗室、厨房和艉部的军官居住室。
这种胶片剂量计大小只有两厘米见方,采用可变灵敏度,通过胶片上的十条纵向线显示放射线辐射的程度。彼得罗夫发现他的胶片的前四格已经感光,轮机舱的水点达到五格,而一直在艏部工作的鱼雷兵辐射污染程度只有一格。
&ldo;婊子养的!&rdo;波得罗夫尽管清楚地记得每一刻度代表多少拉德,但他还是拿出医生手册一一核查。幸好这十个刻度的换算是使用对数的。结果,他受到的辐射是12拉德,轮机兵是15至25拉德。两天内接受12至25拉德的辐射并不危险,不会真正危及人的生命。不过……彼得罗夫还是谨慎地把胶片留在了实验室,自己回到外间办公室。他拿起了电话。
&ldo;拉米乌斯舰长吗?我是彼得罗夫。请你到艇尾我的办公室来一下,好吗?&rdo;
&ldo;好的,就来,医生同志。&rdo;
拉米乌斯从容不迫地向艇尾走去。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问题。启航的前一天,当彼得罗夫上岸采办药品时,鲍罗丁就在x光机上将这些胶片剂量计感了光。
&ldo;怎么啦。彼得罗夫?&rdo;拉米乌斯随手关上了门。
&ldo;舰长同志,艇上出现了辐射渗漏。&rdo;
&ldo;胡说,如果发生渗漏,艇上的仪器肯定会立即发现的。&rdo;
彼得罗夫从实验室里取出胶片交给舰长。&ldo;你看看吧。&rdo;
拉米乌斯把胶片举到灯下,从上到下把全部胶片看了一遍。皱起了眉头。&ldo;有谁知道这件事?&rdo;
&ldo;你和我,舰长同志。&rdo;
&ldo;不要告诉别人,对谁都不要讲。&rdo;拉米乌斯顿了顿。&ldo;会不会是这些胶片本身‐‐出了毛病,会不会你在冲洗过程中搞错了?&rdo;
彼得罗夫使劲地摇摇头。&ldo;不会的,舰长同志。这些胶片只有你、鲍罗丁同志和我接触过。你也知道,在启航的前三天,每批胶片我都做过抽样检查。&rdo;彼得罗夫并没有按规定抽样检查,而只是检查了剂量计箱子里最上面的一层。不过,谁遇到这事也不会承认的。实际上这并不是抽样。
&ldo;看来最大辐射量是……10至20拉德吧?&rdo;拉米乌斯有意估计得低一些。&ldo;涉及哪些人?&rdo;
&ldo;布尔加宁和苏热波伊。前舱的鱼雷兵受到的辐射都在三拉德以下。&rdo;
&ldo;那好,医生同志,这可能是反应堆舱出现了一个微小的‐‐注意,彼得罗夫‐‐是微小的渗漏,最多不过是有点漏气。以前也出过这种毛病,没有死过人。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修好的。但是这个小小的秘密必须保守,决不能无缘无故地把全艇官兵搞得惊慌失措。&rdo;
彼得罗夫点点头表示同意。但是他知道1970年&ldo;伏罗希洛夫&rdo;号核潜艇上发生过类似事件,死了一些人,&ldo;列宁&rdo;号破冰船上死的人要多一些。当然,这两起事件都发生在很久以前,更何况他相信拉米乌斯是一个善于处理问题的人。难道不是这样吗?
五角大楼
&ldo;e&rdo;号楼是五角大楼最外层、也是最大的环形楼。从它的外侧窗户看到的不是终年不见阳光的后院,因此,国防部最高级官员的办公室都设在那里,其中包括参谋长联席会议作战处处长的办公室,他的代号为&ldo;j-3&rdo;。此时,他不在办公室里,而在一般人叫做&ldo;坦克&rdo;的地下室里,因为那里四面都是金属墙,墙壁上装着电子噪音发生器,可以干扰其他的电子装置。
他下到这间地下室已经24个小时了,但是,从他的外表上却看不出来。绿色的军裤依然中缝分明,卡其布衬衣上还看得出洗衣店熨过的折痕,衣领笔挺,打着领带,别着一枚金质海军陆战队领带夹,端正整洁。埃德温哈里斯中将既不是外交官也不是军事学院的毕业生,但是,他却扮演着调解人的角色。这种身份对一个海军陆战队的军官说来很不相称。
&ldo;真他妈的见鬼!&rdo;大西洋舰队司令布莱克伯恩上将骂道。他的作战军官皮特斯坦福少将也在场。&ldo;就这样去开展一次军事行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