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上元佳节,团员喜庆的日子,靖苏睡了一夜醒来,心情见好,一早便立在院子里,沐着晨光静站,呼着清新的空气,倍觉舒畅。
不多时,桑贵人也起了,虽穿着华衣锦服,珠翠锒铛,只面色不佳,瞧着蔫蔫的,似少了些精气神。她见了靖苏,稍稍屈膝算是行了礼,只管低着头出宫去了。
靖苏懒得睬她,便也没放在心上,倒是一旁剪月突然出声,“听说昨夜皇上去了蔷薇阁。”
莫怪桑贵人今日气焰收敛不少,靖苏暗道,自不会放在心上。
因着心里有牵挂的事,便觉着时间过得格外慢些,左等右盼总觉得过了好久好久,那一轮太阳还高高挂着。
左右捱到日落,忙唤了俚末同剪月进来侍候了梳妆,几乎有些迫切的想赶到长乐宫去,与蝶姐姐许久未见,不知她可安好?
梳了髻,簪了花,描了面,换上云白银丝绣花拽地长裙,外罩一件玫色暗花袄子,衣摆落在鞋尖处,便有逶迤的裙摆在脚后铺开,行走间银丝流动,十分灵动。
靖苏极少穿这样鲜亮颜色的衣裳,起身望着镜中之人颇觉得怪异,俚末同剪月已在一旁叫开了,“娘娘,您穿这个颜色的衣裳真好看。”
靖苏却不习惯,被她们左右押着,便没换下来。
宴会定在酉时三刻,刚过酉时她便带着俚末去了长乐宫,本是想着趁在宴会开始之前,同蝶姐姐说会话,没想到去得太早,蝶紫衣还未到。
她便又折了出来,在附近看了看,见前方有一处小园子,便想着去那里等会儿,园子里种了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灌木,绿油油的一片,在冬日里格外讨喜。
园子中央有一座六角的亭子,黑瓦白柱隐在一片苍绿中,靖苏不由自主向那走去,走近了,才发现亭子里站着一人。
那人听到动静,慢慢转过身来,玉面风姿,眉心含愁,道不尽孤独意,不是瑞亲王重煜又是谁?
见来人是她,重煜似也极意外,一双清冷的眸子定在她身上,渐渐便露出笑来,“俪妃这身衣裳很好看。”
靖苏再没料到他竟会说这样的话,怔忡之下,亦屈身福礼:“谢瑞王爷赞赏,本宫不敢当。”
此时,日落西斜,绚丽的彩霞晕染半边天际,再有微风阵阵,轻轻浮动苍绿的枝叶,漾起一**的绿纹,明明这般的美景如画,靖苏却觉得似有芒针在背,一下下戳着她细嫩的肌肤,心里陡然生出几分不安来。
不该呀,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让瑞王爷久等了,”
听得女子的声音在对面响起,靖苏猛然舒了口气,原是这样,自己无意间坏了他人的好事,莫怪会觉得不安,待悄悄离开,忽有灵光乍现,她惊得僵住。
女子的声音…似乎…格外熟悉,像是…像是……
她震惊之下抬头,六角凉亭另一侧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之上,一名藕荷色衣裳的女子翩翩而来,面容瑰丽,竟是…许久未见的孤将军夫人蝶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