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黛丝会削几个苹果,泡上一壶红茶。两人各占沙发一端,陷在其中看书补觉聊天吵架。黛丝说起安妮和小胖的事,索兰迦也讲起艰辛的军队生活与他那奇葩朋友班杰明。聊着聊着,黛丝往往就在温煦日光下,袅袅茶香中,枕着对方的手臂沉沉睡去。
每天夜里,黛丝透过门缝,望见客厅暗下去的光线,听见那边均匀的呼吸声,想到明天又能见到他,便睡得格外安稳,之前的失眠症状如雾气般散去。
她希望这样的生活无限地延续下去。
索兰迦在家躲了一周,直到脸上的浅痕褪掉才去了木匠家。
玛丽莲一见到索兰迦,脸立刻黑得如经久未洗的锅底,将门拍上他的鼻子。
索兰迦摸摸鼻子,向黛丝悄悄递了个眼色。
他在萧瑟又飘着细雨的风中站了半个钟头,听屋内的黛丝和木匠几乎将嘴皮说破,才见门开了条细缝,缝里露出玛丽莲幽幽的一只眼。
“滚进来!”那语气,非常咬牙切齿。
索兰迦灰溜溜地挤进去,准备迎接新一轮的痛骂与责备,可他等到的却是一个紧到窒息的拥抱。
他微微低头,撇见母亲发间的银丝,感受到那颤抖着的瘦削肩膀,以及胸前逐渐潮湿的衣料,鼻尖也跟着变得酸涩。
索兰迦回抱住哭泣的母亲,咬着牙关,一字一句:
“母亲,我回来了。”
最后还是木匠轻拍玛丽莲的背,不断安慰孩子回来就好,才令她冷静下来。
哭够的玛丽莲终于放开索兰迦,一抽一抽地拉黛丝去了厨房。木匠与索兰迦倒是聊起天,破天荒的和睦模样。只不过,黛丝端着菜出来的时候,发现他俩都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我脸上有东西?”黛丝奇道。
“没有。”索兰迦咳嗽一声,起身道:“我来端盘子。”
饭后,雨势渐渐大起来,在矮房顶上落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木匠望着窗外的阴郁天色,蹙眉道:“今晚要下大雨啊!”
索兰迦和黛丝各捧两杯热可可从厨房出来。
黛丝闻言,笑嘻嘻地说:“没事,下大雨我们就不回去了,通宵打牌!”
索兰迦白她一眼:“想都别想。”
每人捧着马克杯,聚在桌边打起牌来。
他们最先玩的是吹牛。黛丝是索兰迦的下家,总被他坑得晕头转向。两局以后,她脸色不善地建议换斗地主玩,可情况没好上多少。艰难地认清牌技被碾压的事实后,黛丝义正言辞地表示抽乌龟是最好玩的,强烈呼吁换玩抽乌龟。
于是这家人抽了两小时乌龟。
黛丝喜气洋洋地在索兰迦额上描第三只神气活现的乌龟时,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盯着那张得意忘形的小脸,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等、着、瞧。”